周老太惊得脚步一顿,那笤帚便直接落在她脚上,她便被吓得往后跳了几步。
“还敢来?再不老实点,就算你半只脚都踩棺材里,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直接给你打趴下!”
许广中被打得头昏眼花,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而周老太则好一些,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但她的老脸挂不住了,也不敢再造次,便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子俩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艳菊的娘家人会如此护着她。
在大家的眼中,只要是出嫁的女儿,那就成了别人家的,逢年过节来家里打秋风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还怎么可能将她和外姓人接回家养着呢?
一时之间,感慨声纷纷,再也没人说酸话,只念叨若不是陈艳菊被婆家人磋磨得紧,她娘家人又怎么可能忍无可忍?
场面很混乱,虽陈家人没有再动手,但还是惊动了村委会。
宋德荣是第一个赶来的,他赶紧息事宁人,让陈家人将手中的东西给放下来。
陈艳菊的其中一个弟弟便说道:“你是村长吧?我们也不是什么粗人,这回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是人,你看是吧?”
宋德荣严肃地点点头,又看向陈艳菊:“陈同志,你有没有啥想说的?”
“宋村长,我想说的,刚才都已经跟你们村干部说过了。我铁了心,就是要离婚。可他们家人死活不同意,还想来打我。”陈艳菊护着两个儿子,虽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在他们面前说出这番话。
事情闹成这样,孩子们必然会受到伤害,可若是让她为了两个孩子而委曲求全,她做不到。
“胡闹!许老三,你也是念过书的,咋这回跟个野蛮人一样,一点道理都不讲?国家有政策,准许夫妻办理离婚手续,现在可不是你说不离就不离的。”宋德荣沉着脸,不怒自威。
许广中不想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说,可现在他是要铁定丢脸了。
他便咬着牙关:“那她凭啥把我两个儿子带走?两个儿子跟我姓,就是我们家的孩子!”
许大宝迟疑许久,仰着脸,轻声问陈艳菊:“娘,我们以后能不能姓陈?”
陈艳菊的鼻子一酸。
而她的几个弟弟也几乎异口同声道:“能!就姓陈!”
“这当然不——”许广中瞪大了双眼,刚要反驳,却被陈艳菊平静地打断。
“我跟了你十年,这十年里没做啥对不住你的事。儿子归我,以后养大了,他们愿意和你来往,我也不会拦着。但是现在,你要是非要把这事闹大,我就让大哥和大嫂帮忙,陪我往上告!村委会不管事,还有公社,公社不管事,还能再往上一层。这俩儿子是我痛得要死要活生下来的,这些年也都是我一个人把屎把尿拉扯大的,我就不信,都这样了,我还不能带他们走!”
许广中一时哑然。
他直直地盯着陈艳菊,嘴巴微微长大。
这还是他认识的媳妇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媳妇竟变得如此陌生!
“你、你——”许广中咬着后槽牙,“你跟谁学不好,跑去跟大嫂学说这些噎死人的话?”
陈艳菊冷笑:“我不跟大嫂学,那跟谁学?跟二嫂学偷偷摸摸的本事,鬼鬼祟祟地害几个小孩子?还是跟你娘学这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工夫,将我和儿子欺负得透透的,在你面前又装得像个和善的老太太?”
陈艳菊这话一针见血,听得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真敢说啊!
她就不怕她婆家人恼羞成怒,反手就打人吗?
陈艳菊真不怕,因为在今天过后,她就没打算再进这个家门!
她冷眼看着许广中,嘴角透着几分嘲讽,圆润的脸上写满了三个字——不好惹!
周老太哪受得住旁人这打量的戏谑眼神,脚下一软,就要装晕。
许广中赶紧扶住她娘,怒声道:“你别往我娘身上泼脏水!”
再这样掰扯下去,究竟啥时候才能完?
明明是家务事,可他们不愿意在自个儿家里把事了了,那就只能让宋德荣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