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丽目瞪口呆地跟在她后头,看得心惊胆战。
这真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闺女吗?
要说许广国是个厚道人,而她自己虽也有私心,但绝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生出的闺女心眼这么毒呢?
孙秀丽真是纳闷了,这孩子究竟随了谁?
……
直到孙秀丽回到家,仍旧没将许妞妞随了谁这事整清楚。
趁着家里还没人,她悄悄溜进灶间。
自从大房一家分出去之后,周老太就不给灶间上锁了,只是她没想到,大房一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偷粮食吃的,偷吃的另有其人。
孙秀丽从桶里找出一个比她的脸都还要大的红薯,烧了水,削了皮放上去蒸。
趁着红薯还没蒸熟,她又偷偷摸摸去把红薯皮给丢外头了,等到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拿准了时间,才打开灶盖。
一股蒸汽喷上来,孙秀丽满足地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红薯已经蒸熟了!
孙秀丽伸手去拿红薯,恰好这时听见外头传来自己婆婆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周大娘,你这是哪儿回来啊?”
“上你莲花婶家纳鞋底去了,看时候不早了,得回来盯着儿媳妇们做饭,免得她们偷懒!”
“哟,你可真有福气,啥事儿都不用干,盯着她们就成……”
孙秀丽吓得心脏都要哆嗦,也不顾红薯烫不烫手,紧紧攥在怀里,身子一缩,一溜烟往自己屋里钻。
去了皮的红薯粘在她手心,烫得她双手都红肿了,孙秀丽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一大口咬下,耳根子都烫红了,想要吐出来,可听她婆婆进来了,心头又是一慌,一下子就吞下去了。
这下子连嗓子眼都火烧火燎的。
孙秀丽是见嗒嗒吃烤红薯这么香,这才偷偷蒸了一个解解馋,哪能想到只这一会儿,就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越吃越憋屈,想到
自己当初在镇上独自过日子的生活,只觉得那美好的时光是一去不复返。
周老太一回来,就推开了二房屋子的门:“秀丽,咋还不出来做饭?”
背对着她的孙秀丽更是手忙脚乱,直接将没吃完的红薯往嘴巴里塞,生生咽了下去。
这会儿哪还有什么香甜软糯的滋味,比吃断头饭还要吓人!
“躲里头干啥?”周老太见孙秀丽迟迟不回头,没好气地骂道。
孙秀丽这会儿才把红薯彻彻底底吞下去,用手背偷偷抹了抹嘴,转过来说道:“娘,我看你们大家都还没回来,就歇会儿。”
“成天想着偷懒,最好没日没夜地躺着最舒坦!”周老太没好气地瞪孙秀丽一眼,“没听见刚才那王九妹她媳妇咋说我的?她笑话我有福气!有啥福气,大房分出去,二房又被镇上供销社赶回来,指不定人家在背地里咋笑掉大牙!”
孙秀丽知道自己这是恰好撞枪口上了。
她在心底叫苦不迭,想想还是挽着她婆婆的胳膊,好声好气道:“娘,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咱家咋这么不顺呢?”
“丢脸都丢大发了,还能咋顺?”周老太气冲冲道。
孙秀丽却是眼珠子一转,扶着她坐下,凑到她耳边:“我觉得,好像是从大房分出去开始,咱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差了。”
周老太眼珠子瞪着:“你这话是说咱家还倚着大房过日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秀丽厚着脸皮干笑一声,“我就是听那些人说大房家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嗒嗒一走,把我们家福气也带走了……”
周老太本来还是板着脸听着,此时待孙秀丽话音一落下,忽地怔了怔。
她过去从不觉得那小丫头是有福的,但不得不承认,从小丫头摔了一跤醒来之后,他们大房家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了。
先是猪圈上的栏杆塌下来,没砸着本该去赶猪的许广华,再是付蓉得了个当教师的工作,而后走丢许久的年年找回来,付蓉脸上的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工作都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