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日,招待宾客的人分作了三拨,王四郎带着膝下的长子在迎接男客,崔夫人在迎接各家贵妇人,而王瑾芝作为宴会的主角,负责接待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们。
虽然一家四口只是一起站在大门口的花厅里,待每家每户上来时,接了礼单,互相行礼罢了。
作为太原王氏嫡系的嫡长女,身边自然有一个交际的小圈子,大多是五姓七望的出身,再不济也是关陇贵族。那些没有家族背景、仅仅是父亲在朝为官的小娘子们是挤不进她的圈子里的。
但,挤不挤得进去是一回事,就算挤不进去,也有人为了和五姓女打好关系抢破了头。
“秘书少监崔峋,携夫人杨氏及小女,恭贺令嫒及笄之喜。愿令嫒岁岁常平安,年年花更好。”
王四郎则叉手回敬道:“王某替小女多谢崔少监。”几人便相对而拜。
行礼间隙,崔玥瞧瞧抬眸看了一眼王瑾芝。
自己的表姐身上穿着不俗,妆容精致,头上梳着应该是此生第一次梳的飞仙髻,一头金胎点翠镶红宝的头面,很是隆重华贵,可漂亮的人此刻满头是汗,眉宇间露着疲态,这会儿有些摇摇欲坠,却还咬着牙硬撑。
她俏皮地朝王瑾芝挤了挤眼睛。
王瑾芝读出了她眼里的关心,打起精神,回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行完长长的拜礼后,王四郎对着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快快请进。”
一旁的唤晴接过崔家丫鬟递来的礼单,吩咐小丫鬟将人迎进院子里。
待人走后,王瑾芝抬手轻轻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肩膀:“早知道不梳这么高的发髻……”
为了支撑头顶这两个高髻,她头上可是实打实地戴了不少首饰,还用了将近两斤的假发。
此刻她颈子上还戴着一个缀着长长流苏的金璎珞,脖子都快断了!
与她一母同胞的阿兄王鹤松不由得笑了:“不过今天的阿妹很好看。”
王瑾芝美目一嗔:“你是说我平日都不好看么?”
“天地良心,我可没这么说!”王鹤松当场求饶起来,“这脾气,果然还是咱家的姑奶奶。”
崔夫人和王四郎都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儿还有来客,让他们看笑话。”
“还有几家没来呀?”
一旁的唤晴手里拿着宾客名单,一手拿着笔,将来贺过的人家名字跟前都画了个圈。说道:“差不多了,还有一两家。”
崔夫人的另一个丫鬟邀月说:“大夫人昨儿说了,让再开一两桌备着,万一有那些咱们没请,却想来祝贺的人,也好让他们有地方坐,不能等他们把贺礼放下就赶人走吧?”
崔夫人点点头:“确实,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这样的体面。”
王瑾芝的脸色却倏地一变。
别的菜还好,可那道香橙萝卜可是按着数目送的!
这个乔芸很早就跟她通过气,带家人去试吃的时候,母亲也知道此事。
王瑾芝求助地看向崔夫人:“娘,可有些极要紧的菜却是按着二百四十人的分量备的啊!”
“无妨无妨。”崔夫人慈爱地看了王瑾芝一眼,安抚道:“这些人本就是不请自来,自然不必管他们的口味。增减一两道菜,也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想到这些人会扰乱她的精心安排,王瑾芝心里就仿佛拧了个疙瘩。
这边正说着话,外头候着的拿云又来报:“夫人、郎君,鄜州司士参军的夫人带着千金来了。”
“谁?”崔夫人和乔芸俱是一愣。
王四郎倒是反应极快:“哦,王定难他的儿媳啊!”
王鹤松还未接触官场之事,此刻也有些糊涂了:“他家什么出身?”
“琅琊王氏。”王四郎语速极快,“也是没落大族之后,何况来者是客,请进来吧。”
众人了然。
不多时,一位夫人牵着一个与王瑾芝差不多大的小娘子走上前来。
“鄜州司士参军王晚金之妻尚氏,携小女恭贺王大娘子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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