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去换陈叔休息的时候,陈叔正蹲在地上,面前铺满了牌,看样子上以前带过来的四副牌全都用上了。
&ldo;斗,斗地……主呢?&rdo;沈东凑过去看了看。
&ldo;自己跟自己斗么,&rdo;陈叔笑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ldo;算命呢,现在这是你的,你看看。&rdo;
&ldo;看不懂。&rdo;沈东过去又在电脑主机上按了一下,期待出现奇迹,想到陈叔就靠玩算命撑一夜值班,他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ldo;别按了,我晚上按了十几次了,&rdo;陈叔用脚点了点地上的牌,&ldo;来,我跟你说说。&rdo;
沈东笑了笑,走到陈叔身边站着,今天陈叔话还挺多。
这种用牌算命的方法,上学的时候很多女生喜欢玩,但是明显不可信,每次算出来都不一样……他让同桌小姑娘给他算算自己能活多久,算了七八次,结果从30到120什么岁数都有,他还认真地琢磨过该挑哪个岁数死了比较值。
&ldo;你看,你前半辈子,不,半小半辈子,过得不怎么样,&rdo;陈叔指着牌,&ldo;你是不是朋友挺少的?&rdo;
&ldo;嗯。&rdo;沈东应了一声,朋友?
&ldo;还病过,十来岁的时候,不是病了就是碰上了什么大事,对不对,&rdo;陈叔继续指着牌说,&ldo;你不想说没事,我就根据牌来说。&rdo;
&ldo;嗯。&rdo;沈东不记得自己生过什么病,或者是出过什么事儿,但陈叔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有些头疼。
&ldo;然后你上岛,这几年到是没什么事,一张牌就翻过去了,不过以后还有些……看不出是什么事,&rdo;陈叔说到这里笑了起来,&ldo;然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呢。&rdo;
&ldo;嗯?&rdo;沈东愣了愣,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啊,岛上算上曹沐,仨人呢。
&ldo;要说谈恋爱吧,也不像,说不好……&rdo;陈叔对着牌嘟囔着蹲了下去,也不再跟沈东解释,就来回研究那几张牌。
&ldo;睡,睡会儿吧。&rdo;沈东坐到椅子上,看了看昨晚上的值班记录,依旧是每一小时一条记录,尽管内容都一样,却还是一点儿没偷懒。
不过早上四点的那条记录长度不同,沈东有点儿意外,他们值班极少碰上事儿。
四点十五分,电台收到呼叫,呼叫内容:太阳出来了,早上好,我是杰克船长。
&ldo;这……这什,什么玩意儿?&rdo;沈东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上面清清楚楚的杰克船长四个字让他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ldo;对了,我还想问你呢,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收没收到过杰克船长的呼叫?&rdo;陈叔倒是很淡定,一边收拾地上的牌一边问他。
&ldo;没。&rdo;
&ldo;那估计是这两天才弄到的,&rdo;陈叔笑了笑,&ldo;我一听就知道是洪杰,村子里洪老爹的孙子,你总不上岸,所以不认识。&rdo;
&ldo;哦。&rdo;沈东应了一声,那天洪杰也说知道陈叔在灯塔,只是他没想到洪杰能弄到个电台还没事儿大半夜地广播玩。
&ldo;那孩子……&rdo;陈叔指了指脑袋,&ldo;这儿不太好,有些事很清楚,有些事就跟没长大小孩子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rdo;
&ldo;啊?&rdo;沈东是又吃了一惊,洪杰那天指着自己脑袋说曹小鱼脑袋不好使的场面在他眼前晃过,这闹半天到底是谁脑子有毛病?
&ldo;一年有大半年在船上呆着,也不上岸,都说这孩子上辈子是条鱼,&rdo;陈叔收拾好东西往值班室外面走,&ldo;我回去睡了,你盯着吧。&rdo;
陈叔走了之后,沈东坐在值班室里对着白墙开始发呆,以一小时为界,发呆满一小时,去窗口眺望半小时,顺便往下瞅瞅,看礁石上有没有宝蓝色的曹小鱼。
不过整整一个白天,沈东都没在灯塔附近看到过曹沐,虽然他心里清楚,陈叔回来之后曹沐肯定不会再到灯塔这边来,但他还是莫名其妙有些失望,或者说他其实挺想看到曹沐。
沈东给自己煮面的时候习惯xg地放多了,煮了个两人份的,等他发现煮多了的时候,面已经完全煮好,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自己一个人把一锅面全吃了。
接着他在值班室里揉了半个多小时肚子才总算是不想吐了。
没有扫雷也没有曹沐的值班挺无聊,好在沈东是个已经基本跟无聊融为一体了的人,他靠在椅子上对着白墙开始在想像中画画。
一条鱼,画上道,然后上色,橙色,不,黑色,黑白道,斑马鱼……
&ldo;晚上好!月亮很圆啊!我是杰克船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