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有弟子玉牌,出入宗门问题不大。
可眼下是多事之秋,钟声刚响,就有人半夜出门,守门弟子不可能不盘查。
更何况,她还要带上阿木烟。
“具体缘由之后再说,”陆见微言简意赅道,“我需要你将人带离逍遥宗,最好在卯时左右。”
四个时辰后是辰时正,也就是早上八点,宗门大会就要开启。
卯时初是早上五点,天蒙蒙亮,寻常这个点出门的弟子不少,即便钟声敲响,所有弟子都要参加,但总有例外。
逍遥宗尚有弟子在外历练,他们赶不回来;宗内长老需要弟子出门办差,已经定下不能随意更改;宗门的采买也有可能需要出门。
还是有可趁之机的。
赫连雪在逍遥宗生活二十年,倘若连这个都办不到,恐怕也无颜继续留在客栈当伙计。
她重重点头:“交给我。”
陆见微本想继续在逍遥宗探查两天,谁料赫连征突然来这一出。
各方势力陆续抵达苍州城,她之前答应过会牵头此事,总不能一直待在逍遥宗,直到最后一刻才露面。
宗门戒严前,必须要出去。
弃峰山洞今晚迎来第三位客人。
男子穿过幽长的甬道,举着烛台,站在阿木烟面前,微弱的光直直照向后者的眼睛。
她不得不闭上。
“不愿看到我?”
赫连征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抠弄她的眼皮,强迫她睁开,烛光凑近,几欲烧到她的睫毛。
灼热刺痛眼球,眼眶涌出泪水。眼泪滑落脸庞,留下明显的污迹。
“真脏啊。”赫连征松开手,取出干净的丝帕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很久没见到光了吧?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想想,是不是我来拿最后一只蛊皇,哄骗西南小姑娘残害自己族人那次?”
阿木烟死死抠着锁链,恨不得立刻将他绞死。
“别生气,她生得没你好看,蛊术也不及你,这么多年,我也只钟情你一个。”
阿木烟:“……”
“不过,你也没比她好哪去,若她是工具,你就是罪魁祸首,残害族人的蛊皇可是你炼制的。”
阿木烟低首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赫连征隔着巾帕捏起她的脸,“为什么不回应我?!你听到钟声了吧?是不是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
她闭目不答,多看一眼这张脸,都是对她眼睛的侮辱。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虫子一点用都没有,现在他们来找我了,想定我的罪,哈哈,怎么可能?我不可能让他们得逞。庄文卿那个废物,找了一个八级后期当打手,也没能灭了八方客栈,废物!都是废物!”
他狠狠捏着她的脸,似乎要将她碾碎,却在下一刻忽然露出温柔的笑容。
“几封书信而已,定不了我的罪。就算他们真的发现了蛊虫,那也不是我的错,你说对吗?”
赫连征扔开她,甩了甩手,似是在丢弃已经没有价值的物件。
“阿木烟,二十多年前,你用蛊虫祸乱整个逍遥宗,害死逍遥宗弟子,我便‘杀’了你。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你想干什么?”阿木烟问。
“你终于开口了。”赫连征笑起来,“我想让你做个选择,你死,你女儿死。”
阿木烟挣扎锁链:“不要伤害她!”
“那就听我的话。”赫连征负手而立,英俊的脸一半隐在背光的黑暗中,“你当年用感知蛊欺骗了我,让我以为你跌落悬崖而死,随后隐藏在弃峰,伺机报复整个逍遥宗。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的,你与庄文卿勾结,想要颠覆整个武林。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