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亮方寸之地,狭小山洞的全貌展露无遗。
三条岔道的正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粗重的锁链牢牢缠住。
因常年不见光明,她的眼睛已经受不得一点刺激,在烛光燃起之后就闭上了。
满身污垢,根本看不清样貌。
唯见一抹晶莹滑下脸庞,不知是因光线刺激,还是因陆见微的话伤心落泪。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连颜色都分辨不出,双手指甲有的又尖又长,有的齐根断掉。
总而言之,连乞丐都不如。
“阿勒红与你说了这么多,还送你阴阳蛊的炼制方法,你一定就是神教的贵人。”她依旧闭着眼,脸上却现出几分感激,“敢问贵人姓名?”
“你先自报家门。”
“阿木烟,我叫阿木烟,就是你口中伙同中原人残害同族的叛徒。”她惨淡自嘲。
“真的是你。”
陆见微觉得在意料之中,心里却又涌出一种难言的滋味。
“去年蛊神节,阿扎奇为夺教主之位,与中原武者勾结,并用蛊皇控制三族勇士,迫使三族族民自相残杀。”
“……”
“你方才说用命蛊测算神教无恙,说明你也知晓蛊神教动乱一事,否则不会用命蛊占卜。”陆见微靠上石壁,笃定道,“阿扎朵脑子里的蛊皇是你炼制出来的,对吗?”
阿木烟低下头颅:“我罪无可恕。我对不起阿勒红,也对不起三族族民,你若是神教派来惩罚我的,请尽管动手,我不会反抗。”
“你想赎罪,可以做很多事,死亡是最没有价值的一种。”陆见微面带讥诮,“你引我来,总不会真的是为求一死吧?”
真想死的人,就不会被囚禁这么多年还活着。
寻常人幽禁二十天都会发疯,阿木烟却依旧如此清醒,可见其心志之坚韧。
阿木烟沉默片刻,道:“你腰间那只情蛊蛊皇,是我十五年前炼制的。它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只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那些虫子不是会为你打探消息?”
“虫子到底只是虫子,它们传递的信息有限,我只能知道这座山峰来了三位客人。我本以为身携情蛊蛊皇的是……可等你进了山洞,我才知道,你不是她。”
陆见微:“你是说赫连雪?”
“原来……她叫雪。”阿木烟怔愣半晌,才哑声道,“这只蛊虫为何会在你身上?”
“它的饲主是你?”
“不是,但它是我炼制的,我能感应到它。”她又问了一遍,“它为何在你身上?”
炼制蛊虫的蛊师和饲主可以不是同一个人,饲主才是与蛊虫“血脉相连”的,但凭阿木烟的蛊术,感应到亲手炼制的蛊皇并非难事。
陆见微大大方方道:“从她脑后挖出来的。”
“怎么会?”阿木烟惊得睁开眼,却又被光线刺激到,不由自主闭上,“蛊皇离体,不可能不惊动饲主。”
“我有阴阳蛊。”
“对,我忘了,你有阴阳蛊。”
“你的疑问我已经解答,接下来你该回答我的问题。”陆见微审视她的神情,“控制中原杀手在蛊神节作乱的傀儡蛊蛊皇,也是你炼制的?”
“是。”
“蛊皇由谁控制?”
阿木烟几乎是咬牙切齿:“赫连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