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耍流氓?&rdo;沈途把最后一件衣服扔到江越手边,只留了一条内裤,&ldo;耍你的流氓吗?&rdo;
&ldo;嗯,像我这样风花正茂的美少年……&rdo;
&ldo;一会,现在不想耍。&rdo;
&ldo;靠!&rdo;
沈途走到冰面上蹲下,用手在冰上砸了一下,随着冰茬四溅,冰面发出了一阵碎裂的声响,在空旷的河面上传出很远,江越皱了皱眉,这人疯了,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突然跑来凿冰冬泳。
砸了几下之后,冰面上不规则的裂缝渐渐漫延开去,沈途很利落地只用了几下,就在冰面上弄出了一个洞,冒出缕缕白色的雾气。
江越看着沈途跳进了洞里,叹了口气:&ldo;好,原来大叔你是来自杀的……&rdo;
冰冷的河水包裹住沈途的身体时,他感觉身上一下轻松了。
他轻轻张开双臂,慢慢向河的深处沉下去,四周越来越黑暗,只能看到从厚厚的冰层裂缝射进水中的几丝微弱的光线,在水里折射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线条。
沈途静静地看着从自己嘴里飘出来的气泡一个一个向上升去,最后消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踏实,真正的宁静。
只有这种刺入身体深处的寒冷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沈途,路都是自己选的,也许得到的比失去的多,也许失去了所有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们不是普通人,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都只能自己扛着。
你懂吗?
你懂吗,沈途当时无法回答林睿的问题,现在也许可以回答,懂了。
他转身离开时,没有答案,林睿转身离开时,他有了答案。
郎九坚定地说他只要做一个普通的人的时候,说他不愿意看着徐北死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
林睿以前常说,累了。
现在他也累了,他见过太多杀戮,太多的恨,那些狼人眼里的愤怒,不甘,绝望,就像恶梦一样缠绕在他心里,他想改变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那些想要拥有自由的灵魂。
现在一切似乎都过去了,他的心猛地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已经没有准确的判断。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是会留在林睿静静地陪着他,还是依然会转身离开,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重重地压在他心头,每次想起,都像被撕开了伤口,痛苦得喘不上气来。
还是会离开的。
林睿说过,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躲不过,逃不掉,如影随形一辈子。
意识有些模糊,沈途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那几缕微光,心里静得出奇,这一刻他才真正面对了自己,为了猎人眼中不可理喻的所谓自由,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们都是不能为自己活着的人。
四周一直安静的河水突然有了些变化,水被打碎成了无数的小气泡,像焰火一样四处飘散,向上飞去。
江越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沈途有些意外,静静看着江越渐渐靠近的脸,直到江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跟着江越往水面浮上去。
但他很快就发现江越有些扛不住,心跳节奏很乱,而且开始变得缓慢,他迅速靠过去,搂住了江越,半提着把他托出了水面。
&ldo;你疯了吗!&rdo;沈途把江越抱到河岸上,把他身上被冰冷的河水浸透了的衣服脱下来,把自己的衣服套到他身上。
&ldo;你……&rdo;江越脸色苍白,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牙齿一直上下打架,一开口就差点咬着舌头,咔咔了半天才出了声,&ldo;才……疯了……&rdo;
&ldo;你跳下去干嘛?&rdo;沈途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搂着江越,手在他身上搓着。
江越没说话,闭着眼一个劲哆嗦,现在还很早,虽说有阳光,但气温还是很低,这么从结了冰的河水里泡了一通再捞出来,他几乎缓不过劲来。
&ldo;先回家。&rdo;沈途直接把江越往身上一扛。
&ldo;不……&rdo;江越拧着眉毛,&ldo;你真……裸……奔……啊……&rdo;
江越被沈途扛回了家,裹在被子里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终于缓过劲来,脸上也慢慢有了些红晕。
他接过沈途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牙齿不再打架了之后,冲着沈途一声暴喝:&ldo;大叔你是不是神经病啊!&rdo;
&ldo;嗯?&rdo;沈途被他喊得一愣,挑了挑眉毛,&ldo;这话不该我问你么,你疯了吗,跳下去干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