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刚要没出息的哼哼两声,就被徐师傅吩咐张虞候,也拖出去,塞进了地道里。
地道里最前面、已经有个人,把刘太监拖到了天街外的出口上。
张洛也跟着爬了出去。
张虞候就领着几个手下,像模像样的出了斗原院的墙,瞧瞧外面长街上的刺客尸体,吆喝:“还不赶紧拉走?堆在这里,等着明天生蛆?”
几个兵丁就赶紧拉来了运尸体的车。
刘太监和张洛,就被眼错不见的张虞候和亲信,抹了地上的血,也给抬上了运尸体的车。
好在张洛头上套了个布袋,不然趴在一具才死了的人身边,真能把她的魂吓没了。
因为是禁军运出来的尸体,外宫偏门上值班的侍卫,并没有查看。或者大家都害怕再有诈尸的:瞧着月亮忽然隐在云后,又有冷风吹墙上的火把,火苗忽悠忽悠的,在四五车死人的盖头上晃悠,确实够渗人的。
值夜的守军校尉就问了一句:
“这些太监……好好的?”
“不长眼的呗。”
带人运尸体出去的禁卫笑着,掏出了怀里的小银酒壶,让了守军校尉一口。
“呕!哥哥,我……您赶紧送人走吧。放行放行!”
守军校尉瞧着这血淋淋的、还滴答着的、不知道是血,脑浆子,还是肚子里的屎尿,吐都要吐了,哪里还接酒壶,一叠声的喊人放行。
等运尸体的车出了宫门,走到狮子桥,就换了牛来拉。
几辆牛车,咿咿呀呀的,直出了汴梁城的西门,往西郊的乱葬岗的方向赶了过去。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张洛听见一个赶牛车的人,叹了口气:
“前面……阴森森的。”
但是,负责押运的禁卫,喝到:“莫要多话。”
其他人只得硬着头皮应承着。
负责押运的小头目,趁着牛车在路上拐弯、四处都黑呼隆通,一脚把刘太监从末尾的车上踹了下去。然后,又把张洛轻轻的往刘太监身上一推。
在前面赶车的,自然也没人能瞧得见。
张洛这才觉得:徐师傅真是太阴险了,刘太监真是要来给她当垫背的。她刚要爬起来,就被这垫背搂住了。
“张娘子……别动。”
等牛车的声音远去了,地上趴着的刘太监才睁开眼,满脸是血的脸上,露出一对有眼白的咕噜眼睛,好像还了阳的冤鬼,使劲的喘着气,帮张洛把头上的布袋拿下来。
“现在好了。”
“……”张洛看看刘太监一身的血,自己也一身的污秽,又腥又臭:“嗯……可是……”
“没有可是!”
刘太监皱着鼻子,拿袖子把身上的血污和死人肚子里流出的污物,擦了擦。
“开了朝,官家就会叫你拿出解决坏账的章程来了。难道你真能跟张都都知他们说,还钱?”
张洛忍不住吐了两口:“为……为什么不能?我乘机报复一下张都都知……”
“大姑娘啊,你当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今晚,你也瞅见了,官家……。到时候,张太监就去官家跟前哭,说是拿着这钱去为内庭生钱放债,利息补贴了官家的金石需求。官家就会说你是‘狐假虎威,宫里用度拿去民间放债,为的是办利国利民的大事,好比招揽张觉’。”
张洛瘪了嘴,这话,皇帝已经说给她了,而且说得真和刘太监说的差不多。
刘太监还要继续教训,就发现张洛的鞋掉了,光着一只脚,都快冻红了,半藏在她的棉裙裤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