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鬼有样学样瘫坐烂泥,彼此面面相觑,方才那点儿欢欣,早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只有黄尾,一开始便埋着脸僵立着,到现在仍旧一声不吭,与平日的跳脱性子浑然不同。
“那是谁?”李长安问。
黄尾抬起头来,道士才瞧见他脸上的肌肉失去了控制一般,将五官牵扯出极其怪异的表情。
他说:“捉魂使者。”
…………
还了窟窿城的旧“债”,还有新“债”。
第二天,李长安与黄尾带了两筐杂鱼到了富贵坊那片小小空地。
往常,这片墙根下的空地白天是孩子们的游乐园,晚上则是猫儿们的开会场。
但因游神作祟一事,家长们都怀疑这块儿空地不干净,不许孩子们再来玩耍,于是空地便连白天也属于猫儿了。
树上趴着的,地上蹲着的,沟边喝水的,草地里扑飞虫的,勾着尾巴的,喵喵叫着的……猫儿们围绕着李长安。
道士一点儿也不为所动。这些长毛贼的德性他难道还不清楚?投食可以,撸猫免谈。
尽管把框里各等杂鱼抛撒出去——这是昨个儿请猫儿帮忙的尾款。
“唉。”
黄尾叹了一声。
悄悄瞥了一眼,道士没有反应。
他凑近一些,加大音量。
“唉!”
道士无奈,就知道这毛厮没端端的不会来帮忙。
“有话快说。”
黄尾嘿嘿一笑,把竹筐拎起来,胡乱倒在空地上,赢得一阵“嗷喵”抗议。
便把筐子丢开,凑上来。
“道长,咱们这‘看葬’的生意怕是做不成啦。”
李长安点头。
经过曹掌柜这一档事儿,众鬼迟早得暴露身份,恐怕再难找人合作。即便找得到,“看葬”已被十三家盯上。俗话说官进民退,十三家虽不是官,在钱唐的权势却比官还要强横得多。
“没了‘看葬’,咱们一帮子再想挣出那投胎钱,靠着与人卖力,不知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成。”
“你又有妙计呢?”
“妙计不敢当,有些许想法还得道长参详。”
黄尾清了清嗓子。
“若有这么一处地方,它离钱唐很近,产物丰盛且是钱唐所需。偏偏因种种原因,双方素有嫌隙,以至于这个地方的产出不能卖到钱唐市面上。假如,咱们能出面把那地方的东西卖到钱唐来,不仅帮了那地方,咱们自己也可大发利市。如此,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李长安虽已有猜测,但仍配合问:
“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飞来山!”≈ap;lt;tercss=clear≈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