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可能,绝不可能。
还是要怪穆庭霜,喜欢按着人乱来。
又是一夜魂梦无拘检,李郁萧惊醒,仰在枕上无语睁眼,无奈传令点火汤兰殿。
打汤兰殿出来,黄药子低低地递话:“启禀陛下,将军府的人来报,乌屠斜明后两日进朝。”
从砂织北上来洛邑,有李郁萧打招呼,沿途一路荆睢的人都在盯着。
李郁萧沉吟:“这么急,看来他们王庭要撑不住了。”
黄药子道:“驻守砂织边境的是荆将军亲信,使人探听得一清二楚,说是叛军首领元秩已经迫到都城,两方对峙,随时待破城而入。”
转头又起一茬:“陛下真乃料事如神,丞相府与鸿胪寺上下众口一词,说这元秩包藏祸心意图谋逆,还说王庭是如何宽仁如何体恤,这元秩又是如何暴虐如何残酷,陛下却如何得知元秩起兵另有隐情?”
元秩原本也是砂织贵族,至于他和乌屠斜的恩怨,当然是之前穆庭霜告诉李郁萧的。
李郁萧却没提,只把眼睛轻飘着:“荆将军的亲部在砂织边境,什么事探不来。”
黄药子并未多想,附和道:“幸亏荆将军息黥补劓,如今一心报国,愿意实情告来,若不真个说陛下叫蒙在鼓里。”
陛下讪讪,一时心想荆睢领将军府的投诚还是穆庭霜一力促成,一时又想,砂织的境况从前是穆庭霜来告诉他,往后呢?却谁来告诉。
知否知否。
……
两日光景一闪而逝,乌屠斜很快抵达洛邑,赶着到建章宫觐见。
此人还是大腹便便一身富贵膘,不过神情大不相同,上回来朝时他面上常是笑呵呵,这回一脸哭丧相,见到李郁萧跪下就开始干嚎:“臣有罪,臣的父王也有罪,呜呜呜,臣等识人不明,竟然使歹人近陛下的身!倘若中州天子有失,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上首李郁萧心里翻个白眼,最讨厌这些人动不动“臣万死”。
臣万死,那你们去死好了啊,烦不烦、烦不烦!
陛下面上分毫不露:“来人,先扶王子起身。”
来人,来一个内侍却不够,两个内侍合力才将趴在地上的乌屠斜给薅起来。
又说几句,乌屠斜果然开口求援:“承蒙中州福佑,臣的父王翁提昆弥忝掌砂织庶务,不说有甚功勋,二十年来总算勤勉,一刻也不敢忘怀中州的恩德,兢兢业业勤政爱民,连宫中财宝粟米都散出去,没成想奸人元秩却一意为乱,纠集刁民,要谋反!陛下!”
他又开始装哭,肥大的手掌一直往脸上干抹:“请陛下体念臣的父王年迈,一生操劳,请中州出兵,助臣父王绥靖叛乱,还砂织百姓一片安宁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