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江吟双手?合十?,喃喃地向上天祈祷,“希望它保佑你平安顺遂,虽然我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用。”
陈梓见她重新展露笑容,遂松了一口气。
“嗯,当然。”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有谁能拒绝你的请求呢?”
江吟抱着膝盖,脸颊发热,没话?找话?地接着说?下去。
“提到那间庙宇,记忆中好像一直存在呢,大概是一百多年了,中间有经历过战火的侵袭,居然没有被废弃。在我的印象里,僧人?会把上供的香火钱用来接济贫苦的百姓,例如灾年施粥一类的,而?不是独吞私藏。”
“所以你才为寺庙捐香油吗?”陈梓听得很认真。
“嗯,我还在佛前?供了一盏长明灯。啊,不对。”江吟忽然发现?不小?心说?漏了嘴,“主要是因为我分得清好坏,从生下来就是。察言观色是我的习惯,我能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的好坏。我一走进佛寺,就从住持打着补丁的僧袍和磨破的蒲团上,猜想他大抵是个善人?,就像我一看到你的字迹,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她坦然地直视着陈梓略微困惑的目光,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忘了吗?正心诚意,从一而?终,是你写给我的啊。”
“那不是我写给书院的信笺吗?”陈梓惊讶得无?以复加,“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几乎忘了,那年被父亲斥责后决定独自一人?下江南求学的心境。深夜里挑灯苦读,字斟句酌,最终寄出?了一封在如今看来已经是稚嫩的书信。
“那我收到的回信也?是你写的?”
那年夏天蝉鸣不止,树上结满了殷红的石榴。陈梓坐在树枝上摘石榴时,母亲将书院的回信放到了树荫下。他一边剥着粒粒分明的石榴子,一边跃下树枝,随手?拆开了那封信。
上面只写了十?六个字,对他来说?却?是意义深远。
“望君所求,终能得之。初心未改,霜雪依旧。”
他后知后觉,原来比起渔舟上的初次见面,他们的相识,还要更早。
“总之,是我看到了你的信。”江吟浅浅一笑,“或许是缘分吧,那么厚的一叠书信里,我挑中了你的。虽然其他的也?很好,但?没有你的好。世人?总善于向外吹嘘,却?不懂得向内反省。我喜欢上你的本心了。”
陈梓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竟有些说?不出?话?。“我那时候很差劲吧,一直以来没什么长进,辜负了你的心意。”
随父亲返回京城小?住的那段日?子,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恶意,脾气变得执拗怪异。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给人?一种笨手?笨脚的感觉,因此在以高傲著称的京城权贵中受到了嘲笑,还时常被父亲责骂。
陈桐是文武兼备的谦谦君子,而?陈梓并?未继承父亲的丝毫优越之处。相反,他空有一身武功却?不敢上阵杀敌,读了几本诗书却?做不到侃侃而?谈。他为此自卑良久,直到方才江吟告诉他——这世上有一个人?,在素未谋面之时,就已经开始欣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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