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何等?慨然。
江吟的白?衣被狂风吹得簌簌,心下却是无比的安定,哪怕她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没关系的,我会?坚守到?最后一刻,无论你?能不能回来,我都在这里,一如既往。
她对他笑了笑,无声地作了个口形。
再见。
陈梓眼眶突然一红,趁着没人发觉,赶忙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那年渔舟莲丛的初遇,到?京城春光里的重?逢,再到?如今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人生多?少事,尽付不言中。
日光渐渐明亮,城门?向两边徐徐拉开,为一队整装披甲的骑兵留出了空隙。
陈梓不再犹豫,伴着激烈的号角声,驾马冲出城去,挥剑劈向敌阵。
他完完全全地褪去了独属于少年的那一份青涩,是因为身后的城池里,有他惦念的人。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陈梓屏息凝神,专挑薄弱处下手,将原本整齐严明的方阵搅得一团乱。
江吟本想?待在城楼上?寸步不离地观察战况,但周围接连发出痛呼的伤兵不允许她这样做。
“江姑娘,您能帮我个忙吗?”一个断了腿的憨厚士兵叫住了她。
“怎么了?”江吟蹲下身平视他,“需要我做什么?”
她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温柔的笑容无疑给了伤者莫大的鼓励,使他大着胆子和盘托出。
“我听他们议论,说您是个有学问的人,识文断字,不像我大字不识一个。”士兵不好意思地直挠头,“所以,您能帮我给家中的妻儿写?一份信吗?虽然战火连天的,估计到?不了她们手上?,可终究是个念想?。”
“当然可以。”江吟立即答应了。她摸遍全身,才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截削尖的笔杆,沾了点泥水勉强能用。
“哎,谢谢了。”伤兵咧开嘴,把准备好的一大段话熟练地背了出来,“吾妻青儿,你?操持家事,养育儿女,侍奉双亲,可谓是含辛茹苦。我感激你?对我们家的大恩,但不得不狠下心。数年一晃而过?,想?来儿女皆以长成,老母便由他们送终。请你?在我去后,保重?身体?,改嫁他人,让我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落款卫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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