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南方人么?这里是太原,我们不吃米饭。”丫鬟说。
徐宗谱脸一红,赶紧说:“祖籍是南方的,就忍不住问问,没关系的。”
丫鬟笑了笑。
“那二等伙食又如何呢?”徐宗谱问道。
“倘若愿意交一点伙食费,那就有一个肉菜或者一条鱼,有一壶酒,按说大家原来是娇客,总要人人都有的,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大梁的叛军随时可能打过来,现下朝廷还有很多事要忙,未免就要照顾不周。”丫鬟说。
徐宗谱费了一会儿的时间,才想清楚“大梁的叛军”是谁。
这是北汉对宋朝军队的蔑称,他们不承认宋这个国号,只用“大梁”来指代汴梁城。
“当然,当然,”徐宗谱赶紧点头称是,“那头等的客饭,又是如何啊?”
“头等的客饭,花钱也没法供应,得是身份尊贵,比如几位节度使的公子、契丹南院大王的侄子、吐蕃的小赞普、大理的段少爷、高少爷……他们住独院,就有上等的酒席。”丫鬟说道。
“怎么这太原城里,突然有了这么多勋贵子弟?”徐宗谱问。
“都是来比武招亲的啊,还能有什么!”丫鬟说。
“啊?”徐宗谱说。
“公子难道不知道?”丫鬟说。
“不知道,我是跟我妻子一起来的。”徐宗谱一头雾水。
“什么!”突然院子里有人一声大喝。
刚才还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话聊天,突然一个,一个九尺开外的巨汉大吼了起来。
“大家都是来跟公主提亲的,怎么你居然已经在家里有了老婆?”
这巨汉头上梳着辫子,头顶却已经秃了,一看就是一个契丹勇士。
“啊,这是个误会。”徐宗谱说。
“误会?”巨汉一把就把徐宗谱的衣服抓住了。
“亵渎公主,可不是一句误会能够解释的!”
徐宗谱看看巨汉,满脸通红,显然是一大早就喝了酒。
徐家有规矩,叫做莫饮晨酒,一个人可以中午和晚上饮酒,但是倘若早晨就饮酒,那就离死不远了。
用今天的话说,这叫做酒精依赖,一起床就喝酒的人,如果断了酒就会发抖,是一种精神疾病。
“这位……”徐宗谱抬头看看这个男人,“壮士……”
也不知道人家身份如何,叫公子吧,完全不像是个官宦子弟,叫大哥吧,大家又没交情,于是索性就叫了壮士。
“我没有挑衅的意思,我跟我妻子到这波斯会馆里居住,意外跟大家相遇,承蒙这位姐姐带我来住处,说了半天,才知道贵处接待的不是我这样的散客,原来是一场误会。”徐宗谱说。
“少废话,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愚蠢的汉人!”契丹壮汉大叫一声。
这话一说,丫鬟都皱起了眉头,她在这里,就是主人的代表。
北汉皇帝刘继元,那也是妥妥的汉人,契丹壮汉这么一说,院子里倒是有一般人鼓噪了起来!
“喂,说话留神!”几个汉人打扮的汉子嚷道。
“不服的来跟我打呀!”壮汉一声怒吼,大家都住了嘴。
他一步步走向徐宗谱,好家伙,这个家伙太高了,简直都会挡日头。
这个时候再求饶就软弱了,这不是徐家的做法。
反倒是那个丫鬟,开口说话:
“这位……”
“某姓郭……”徐宗谱报了一个假名字,柴荣在继承皇位之后,其实常用的官名是郭荣,后周皇室,其实都是姓郭的。
在河北山西,郭姓也是常见的姓氏,他就算自称姓郭,也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