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普再一想,不对。
万一徐矜真的把钱王带回来了,又怎么办呢?
他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副相了,要么就给他枢密使,要么就给他宰相,这两样都得让他掌权——如果不打仗,没法给徐矜封王。
赵普想到这里,暗暗地对赵光义使眼色。
没想到徐咏之答应得很快:“臣领旨。”
他答应下来,就带着旨意下殿去了,准备出发去吴越,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这下把赵光义都吓了一跳,他本来还担心徐咏之要淮南、抚州这样重镇的节度使,要兵权。
散了朝会,赵光义赶紧把赵普留下了。
“则平,徐矜这是什么意思?你去问问。”
“臣遵旨。”
赵普一溜烟跑出去,直奔徐家,阿福赶紧去通报,徐咏之迎出来,赵普看了看,确实是在打包行装。
“咏之兄弟,您心里,就没一点不舒服吗?”
“则平大人,我现在就想执行天子的命令,好好做一个臣子,就是这么简单。”徐咏之说。
“你就不怕钱王?”
“这不背后有整个大宋撑腰嘛。”
“你说的这个话虽然正确,却不亲切。”赵普冷冷地说。
“正确了就够了,为什么要亲切?我会做一个兢兢业业的模范臣子的。”徐咏之说。
“哎呀嗬,你嘴真硬啊!”赵则平大人气哼哼地走了。
“相爷,吃了饭再走吧。”段美美探头招呼赵普。
“不用了,弟妹,你们好好吃吧。”赵普倒是对段美美客客气气。
“啊,可惜了,我还说包扁食吃呢。”段美美说。
看见赵普出门去,段美美低声说:“相公,这样真的行吗?”
“当然可以,皇上的疑心病特别重,倘若你扮演忠诚而亲近,他会担心你算计他,倘若你冷淡而疏离,一心做活儿,反而不容易受到怀疑。”徐咏之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段美美问。
“煮扁食啊,吃了好出门。”徐咏之说。
赵普进宫去,跟赵光义说了徐咏之的这副冷冰冰的嘴脸,赵光义果然如徐咏之所料,哈哈大笑。
“这个人还有点小情绪呢,不过他害怕了。”赵光义说。
“官家,”赵普说,“徐矜可不是随便害怕的人。”
“他过去不知道害怕,但是现在应该知道朕的手段了。”赵光义说。
赵普隐约觉得赵光义有点太乐观,但是看见他那么自信满满,又不敢说了。
“说起来不害怕的人,恐怕就是魏王了。”赵普说道。
“他今天我看一散会就走了,听说回家就喝醉了。”赵光义说。
“官家,谨慎魏王吧。”赵普说。
“这从何说起啊?”赵光义说。
“臣之前就对太祖说,要提防晋王,”赵普慢慢地说,“太祖没有听我的,于是您得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