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在担心白天的事吗?”
这一刻好像十几年前在金陵初见他的时候一样。
他的头发白了不少,也就是这一年的事吧。
她叹了口气。
“你又叹气了。”李煜说。
小贵觉得李煜可能把自己当做周女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小贵,你终于来见我了。”李煜幽幽地说。
“陛下……”小贵一开口,还是当年的称呼。
“不敢这么叫了。”
李煜转过身来。
小贵在灯下看见他手上的画,正是那幅以自己为原型的观音图。
“没想到你居然对我如此……”小贵的心神有些激荡。
“我想念你,想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我没办法厚着脸皮去徐家见你。”李煜叹了口气,“你说得好对啊,当年我为什么要信任长公主呢。”
“这幅画……”小贵说,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要再画一幅,这样才能把你的容貌记住,不然我就忘了你的样子了。”李煜说。
这话很有杀伤力了,一个大艺术家在画你,你没办法不喜欢他的。
“都过去了,陛下。”小贵低声说。
“没过去呀,不然你为什么要来呢?你担心的是什么,魏王来找我的事情吗?”李煜说。
他要伸手去摸小贵的脸颊,小贵躲开了。
“我现在是他的妻子了。”小贵说。
“你一直都是他的女人。”李煜叹了口气。
“侯爷,你现在很危险,我才来警告你的。”小贵说。
“小贵,我当过皇帝,也杀过臣子,我会不明白吗?”李煜说,“你就算劝了我,又能如何呢?”
“陛下,有一线生路,主动到房州去。”小贵说。
“房州啊,像柴家的小皇帝那样是吗?”李煜说。
“柴宗训死前,山字堂的医生给他会诊过,确实是病死。”小贵说。
“如果不去那种雾气萦绕的大山里,会不会就没有病了?”李煜说。
“我没有恶意。”小贵说。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我虽然看人不准,但是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会护着我,护着皇后,之前的那位,会护着我的儿子,但是你啊,夏小贵,你冷冰冰的,把喜欢你的人推开。”李煜说。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对吧,我有喜欢的人,我从来也不会背弃他,你是我欣赏,也对我有恩的人,我会尽全力去报答你。”小贵说。
“那你现在报答我吧。”李煜说。
“我就是来做这事儿的啊,你只要答应去房州就好了,剩下的我来操办。”小贵说。
“不,不是房州,”李煜看看小贵,眼里都是炽热的光焰,“我喜欢你,十几年了,我没有算计过,也没有强求过,你喝醉了,我都以礼相待,现在,让我得偿所愿吧,然后我就安然赴死——这种囚徒一样的生活啊,我受够了。”
空气中空空如也,直到传来了更夫的梆子声。
“恕难从命。”小贵说。
“果然还是不行吗?”李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