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都如同死人般无知无觉的少女,眼睛里重新点亮光芒:“你怎么……”
“名侦探无所不能,哈!”骄傲的少年翘起鼻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谢野晶子低头抬手摸着那只发卡:“……我可以治疗,我能做很多事,我……”
她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悚然看向一路带着自己逃跑的红发少年:“你受伤了!”
“嗯?哦!”织田作之助很老实的点点头,不大在意的侧头瞄了眼擦伤:“没什么大事。”
“让你害怕的事,不要去做。”他平淡的就像在说“这个青椒不好吃,不喜欢就不要吃了。”
“我有用处!”她误会了,惶恐漫上心头。黑发少年弯腰看了她一眼:“加入武装侦探社怎么样,我们正在招募调查员。”
“调查员?”少女几乎绝望:“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疗,我不怕被利用。”她几乎快要哭出来,却听自称名侦探的江户川乱步抽抽鼻子笑出声:“武装侦探社不需要你的异能力,我们只需要你对待伤者的那份温柔。”
织田作之助靠在墙上听他们说话,心绪不由飘向港口——如果是吹雪的话,能在处处危机的漩涡中从容自保,那样聪明温柔的她一定比我更适合“武装侦探社调查员”的工作。
矢田吹雪……这个时候已经按照森鸥外的要求去了兰堂身边。
她搬出治疗室,经人安排就住在兰堂宿舍的对面,除了时不时气鼓鼓上门闹别扭的太宰治没有任何访客,几乎可以视作瞒着老首领与其他男人同居。
兰堂先生是个浪漫温柔的法国人,虽然他曾因过去的某场爆炸忘记了姓名、身份和来历,没有忘记的东西还有更多。
他不但指导她体术枪法,还教她说法语,教她弹钢琴,更把年轻时读过的诗歌读给她听。他房间里的书很多,除了诗歌外还有数不清的哲学著作。女孩子往往钻进兰堂的书房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不去叫根本不肯出来。
这段时间她慢慢恢复了正常饮食,身体迅速抽条成长,好歹有了点大姑娘该有的曲线。饱满红润的颜色逐渐染上少女瓷白的脸颊,就像夏末即将成熟的果实那样诱人。
portafia中垂涎觊觎她的视线更多了,如果不是她名义上还是老首领的“女人”又有森鸥外暗中庇护,早有干部忍不住动手。
眼看着青春正好的少女越来越有朝气,日渐衰弱的老首领看待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残酷。
——青春这种东西啊,是金钱也无法买到,权势也无法重获的,你不可能下命令让你的身体重新年轻起来。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谁不想占有呢?一想到自己死后她马上就会毫不犹豫扑入下一任首领怀中,甚至有可能娇笑着拿他当做取悦对方的踏脚石……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嫉恨交加。
毫无理由的斥责、谩骂、殴打、羞辱,伴随着之后赠与的巨额财富以及刻意放纵,仿佛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她是个多么轻浮无知、多么爱慕虚荣追逐金钱的女人。
到最后,他命令她去谋杀,他要她去杀死一个反对portafia的议员。
“考验你对我忠诚的时候到了,小吹雪。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把portafia作为遗产送给你。”
他想的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别开玩笑了,他就是要她去死。
如果她失手,会有组织中的杀手出动除去“把柄”;如果她拒绝,那更好,不忠就是她必死的理由;如果她成功了,也无法逃脱此后政府对她的追捕,还是会死。
矢田吹雪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在组织成员的监视下默默走出港口,连武器都没有领。
为了让自己保持“无害”的形象,她对外一向是连把水果刀都拿不起来的柔弱模样。这幅样子,有领取武器的必要吗?
久违了的,早春的风与光。枝头樱花在青空下鼓胀着花苞,也许下一场春风吹过它就要开放,然后再随风逝去。
她穿着纯白的,有着繁琐蕾丝皱褶的裙子,光着脚走在人迹罕至的车行道上。此处正是那位议员每周私会情妇时的必经之路,至少如今的portafia,情报部门是她可以完全信任的地方。
尾崎红叶说“我恨你”,没说出口的是“我同样深爱着你”。就像矢田吹雪承担了她的怨恨与诅咒一样,为了让友人在地狱中找到理由活下去——恨我吧,因为我没有在一开始看出端倪时残忍掀开所谓“爱情”的真相。
沿着空无一人的盘山公路行走,天空中淅淅沥沥洒下乍暖还寒的雨丝。
没有实用性的衣裙很快湿透,重新留长的黑发也被雨水裹得不见优雅从容。驶过身边的黑色轿车停下来,车窗摇低,西装革履的中年议员一脸关怀:“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助?”
她抬起被冻得透出青色的脸,刻意涂做鲜红的嘴唇颤抖着,那一刻,天地间只留下这抹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