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去执念,引恶渡善。”
红衣大魔笑了笑,揶揄道:“明净禅师,你好像刚刚才失败过一次吧?”
他指得是忘生佛子。
明净也跟着笑,话语淡如清茶:“你也说了,一线生机。”
释冰痕笑意微停,神情重新严肃起来,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心头重负难消,低声道:“对,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释冰痕率领着其余的血魔回魔界之时,明净才低下手去扶了一下伊梦愁,他刚一触手,就发觉对方不仅是重伤,而且灵台和元婴全部被震碎,上面的魔气延迟了发作,缠绕不休地摧毁着她的经脉。
不仅如此,这些延迟爆发的魔气,还顺着这具修为尽毁、无法重新修炼的残破身躯,束缚住了伊梦愁的神魂,将一位洞虚境仙君的元神,摧毁得极微弱,很有可能连一句口诀、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雪鹰也同样感受到了异样:“她……”
对修士而言,这与死何异?
明净却只是微微一停,随后就面色不改地把昏迷的无忧仙君扶了起来,淡淡道:“难怪公仪颜肯松口。”
“魔族本来就好杀好战,即便能分得清是非黑白,但往往过犹不及。”雪鹰念叨了一句,想起自己吃了不少常乾那里的饭,又不好意思说他们凶狠了,“报应不爽,果真如此。”
“以后这世上,就没有仙君伊梦愁了。”明净道,“你觉得她叫什么好?”
“小尼姑吗?”雪鹰不大情愿似的,“还是叫无忧吧。”
“好。”
————
九雷问心。
江远寒秘术修行已满,早该渡过洞虚境后的所有天劫,抵达九雷问心这一节。
但难以理解的是,从洞虚跨越到半步金仙的这最严重的一劫,却展现得非常敷衍,几乎都没让江远寒感觉到痛。
他纳闷地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远寒保持待机状态的人形,眉宇旷世天成,五官上的柔弱与气质上的不羁似风极具冲突感,但也极具那股绝世难言的美感。他好久没回本体了,这时候一边揉着手腕适应身躯,一边难以相信地跟鬼鹤重复道:“你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哪有这么简单的?我真的已经渡过天劫了?”
他可是刚刚才看过禅师的天劫的,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鹤望星一边钓鱼,一边不厌其烦地敷衍:“是啊是啊,你现在不仅是诸人畏惧的大能之一,还可以痛痛快快地去找林暮舟的麻烦了。”
“……怎么这么不真实。”
“找人打一架就真实了。”鹤望星盯着冥河水面,“你好久没回魔界了吧。”
“嗯。”江远寒想起到处出现的裂隙,与魔界后的玄通巨门的关联,还有他和禅师的种种猜测,确实觉得自己该回魔族一趟了。
“魔界最近出现了第三位顶峰魔将,嘿,洞虚后期,差一步圆满。”鹤望星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道,“你看看你,因为不被魔界调遣支配,连个顶峰魔将的名分都没混上,不然以你的能耐,那魔尊,还不得以礼相待啊?”
江远寒一边颔首,一边想着,以我父亲那个脾气,半步金仙他也不会以礼相待的。
他回了下神,问:“第三位顶峰魔将?”
“复姓申屠,单字一个朔。少年天才啊。”
江远寒撑着下巴默念,有什么用?我还被叫少年天才呢,看这天劫渡的,跟假的一样。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托人问问。”鹤望星道,“魔尊和魔后不都是金仙境的人物吗?再说,据说持戒人常魔君是魔尊的子侄,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么。”
江远寒想了想,道:“说得对。”
他刚站起身,又忽地记起一件事,转头跟鹤望星嘱托道:“我回来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给任何一人。就算是我已是半步金仙,在没有确认一切顺利之前,也要保密。”
“知道。”鬼鹤道,“杀个措手不及嘛,我明白。”
“对了。”江远寒又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要是有个脑子不正常,但长得很好看,而且姓李的人来找我,你就说我没忘了他。”
鹤望星无语凝噎,半晌才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