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心急?”她回答,“昨夜海妖异动,原因不就是承霜取回了自己遗失那部分,展现了妖性?如果不是那个人影响师弟,他怎么会魔纹遗落、解封。这难道不是那人错吗?”
扶象道人:“这是承霜过错。”
凝水哑然失语。
炉香散荡,茶杯里水都凉透了,奉剑殿里只有轻轻风声,和指节叩击桌案沉闷声响。
“怎么是师弟错?”凝水压低声音道,“他是师父拼死带回来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他一片冰心,难道你不知道吗?”
“情动便有错,如果一片冰心无人在乎,那也没有什么用。”
扶象道人让李承霜前往魔界请人,存了几分让他暂时离开望归岛意思,望归岛海妖莫测,他怕师弟再失控,会出问题。
凝水气得说不出话,半晌叹了口气,道:“他不能变成妖,他一切都会被毁了。……如有必要,我会出手。”
扶象道人沉默不语,似乎默许了此事,又过了片刻,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个莫知,我怎么记得是……”
“对。”凝水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是男弟子。”
扶象道人:“……那节制?”
凝水崩溃地重重吐气,仿佛被拱了自家白菜似:“你不知道那个弟子多猖狂!我站在门外,他就敢压着师弟亲——”
扶象道人忍了忍,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到底没忍住:“……是该杀。”
————
李承霜启程时候,没有跟江远寒说。
但他们两人住在一起,只要不刻意瞒着,江远寒自然知道他要离开,只是不知道具体去哪里。
不过去哪里都一样。他用这个身体也没有什么事,当下目标也不过就是取得小师叔心罢了,自然要围着他转。
所以当李承霜离开时候,意料之中地被小狐狸扑了过来。他目无波澜地看着对方,在对方即将栽进怀里时刻,辟寒剑剑鞘横了过来,与江远寒袖口间短刃刺啦一声撞了个严实。
火花乱窜,相撞声震得耳朵疼。
江远寒熟练地收刀入袖,好像刚刚那个仿佛蓄意谋杀人不是他似,笑眯眯地道:“小师叔好像越来越警觉了。”
“是了解你了。”
江远寒这是喜欢跟他玩闹而已,这他眼里,这种类似于刺杀或是挑衅行为,仿佛也在玩闹范畴里。
“被人了解真不是个好事。”江远寒打了个哈欠,没太睡醒,“我还指望着捅你一刀呢。”
他没觉得捅一刀有什么,魔族幼崽都是这么长大,只要死不了就能健康成长。
“你很喜欢伤人吗?”
“也不是。”江远寒想了想,“这是我想跟你玩意思呀。”
李承霜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长出来,有这种奇怪风俗。
江远寒理所当然道:“如果我不够强,只有不断挑战,才能向你证明我有变得更强,我有跟你在一起资格。”
他说到在一起时候,没有看李承霜脸,他也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只有最强人才能得到你。”他凑过来,环住小师叔脖颈,“谁要跟我抢,我就会宰了他们。”
江远寒气息热乎乎,他浑身都是温暖,天生带着恣意热烈风致,天生像一团煨进心里火。他眼睛很好看,平时是乌黑,只有情绪特别激烈时候才会变成淡紫色。他明明长得极为美丽,近乎柔弱,让人垂怜。可说这话时,却又有一股无法比拟强势和占有欲。
李承霜被他气息染过呼吸,觉得心神不宁起来,他闭上眼稳了稳,又睁开,道:“你这话说得好熟练。”
“那当然。”江远寒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我想得到什么,都会尽力去争取。”
小师叔看着他,带了一点点试探地道:“无论用什么办法?”
江远寒思考了一下,道:“抢如果抢不到,就设计陷阱,设计陷阱抓不到,就骗过来,总会有办法。”
他实在太坦率,坦率得不给李承霜半分自我安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