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黎浔和颍川两个站在屋子里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看。
黎浔还真是在宫里?难道是被颍川拜访绊住了?但想想这俩女人也没这个交情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一边继续走了进来。
“表哥。”颍川屈膝给他见礼。
他敷衍的看了一眼,“你也在啊……”
黎浔走上前去迎了他,伸手给他解披风,一边轻声的问:“身上可有伤?沐浴更衣还是我先给你瞧瞧?”
姬珩总觉得她这反应平静过头了不太得劲,就很是心虚的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试探着更轻声的问:“生气了?”
“没有……”黎浔笑了下,把解下的披风交给书云。
回头又想起来这殿内还站着个颍川郡主。
颍川郡主也不瞎,人家夫妻劫后余生再相见她自然识趣,当即又给两人见了礼:“颍川告退。”
带着丫鬟便自行快步走了出去。
姬珩是完全没工夫管她去留,就盯着他媳妇的脸色越看越觉得对方是在憋什么大招,可是这一次他理亏的太厉害,可不敢接这个招,当即就满脸讨好的先发制人,双臂圈住她在怀里,诚恳道:“要不……我去院里给你跪一个?你罚我两个时辰先出出气?”
刚一脚跨出院门的颍川郡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脚下踩偏从台阶上滚下去,等好险的稳住了身子,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眼,嘴角还是忍不出的抽搐……
这个没出息的,简直了,丢人!
“走了!”没好气的咬咬牙,催促也是原地石化愣在那里的丫鬟。
只想早点避开那个丢人现眼的皇帝表哥,也没等传肩舆,脚下步子走得飞快。
丫鬟陪着她走了一段,见她脸上倒是不见再憋着气了,就试探着嗔了一句:“奴婢都说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哪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需要追究,您瞧瞧今天这事儿弄的,也得亏是皇后娘娘还算大度。”
颍川这会儿心情好,倒是没见怪,勾了下唇:“问过了,我安心。”
就是在骆雪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嘴里说出来也只是编排的黎浔和褚思扬早些时候的旧事,别的颍川不知道,但她可以确信自褚思扬和她成婚以后是绝对的一心一意待她的。陈年旧事了,她还想跟褚思扬继续过,也知道没必要去追究,可就是忍不住。现在当面跟黎浔把话说开了,也就出了气,这会儿怨气全消,心旷神怡。
丫鬟也跟着松了口气,眼见着出宫还有一段路要走,就担忧的盯着她肚子看:“那要不奴婢给您叫个肩舆代步吧?您现在可别累着。”
“没事。”颍川道。
她的人生大好,一切的美好也都才刚刚起步,确实不应该被别人硬推过来的阴霾遮住!
出了宫,丫鬟本想吩咐车夫直接回府的,她却让转了个方向去翰林院。
丫鬟不解,问起。
她也珍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尚且平平的肚子缓缓的笑开了:“这个消息我要第一个告诉他,我自己,亲口告诉他。”
一段感情,两个人的人生,想要安稳顺遂的走下去不能只靠着哪一个人,是要双方互相的妥协让步,一起经营的。
她就是心仪于她的夫君,想和他长长久久的做夫妻,发自内心的是想与他分享所有的幸福与喜悦的……
此时的宫里。
黎浔到底也是没发火,解开姬珩的衣裳查看,确定就只有几处已经结痂和愈合的差不多的旧伤了就让俩丫头去打洗澡水来。
姬珩从进殿到这会儿几乎是大气不敢喘的,见她要转身去给自己找衣裳,就将她圈入怀中拥住了,拧着眉,表情认真的试着与她解释:“不是我不尽早与你报平安,确实是当时在草原上走失了,摸索了有半个多月才找到路绕出来。阿浔,我没有轻慢和敷衍你的意思……”
“我知道。”黎浔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闪避也没有不耐烦,她表情亦是认真,情感也是真挚的,“我不是跟你在置气,只是觉得你能平安回来了就极好了。”
她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拂过他熟悉的眉眼,眼波微荡,有款款的柔情涌动。
她不想发脾气,也不想哭闹撒气,因为确实是没有脾气也不生气。
经历了长达一月之久的压抑的恐慌和绝望,已经没有什么比他能够平安归来更好的了。
这就是她如今眼中所见这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心里充满了感恩和喜悦。
活着,平安。
这是她现在对自己的夫君所有的要求了。
姬珩不怀疑她说话的真假,可是她太平静了,平静到还是会让他觉得忐忑不安,一直皱着眉头。
黎浔盯着他的脸,在心里将他的面孔轮廓又深刻的在脑海里重新画了一遍,牢牢地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