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萧随瑛心细如尘,也辨不清太子话?中情绪,只能斟酌着开口,道?:“还请殿下见谅,六殿下说得含糊,他似乎也是后来才到的,对前因?后果并?不清楚。只说好像是阿瓷无?状,想要攀折园中花草,被殿下训斥了几句,便不忿起来,同您有了争执。”
萧随瑛依着李涿的原话?说:“此事原就是阿瓷做得不妥,听闻她还负气离开,实在是太过放肆。”
李涿说得含糊,引萧随瑛猜想这事原本就不止是单纯攀折花草这么简单。他当然?不会相信李涿的一面之词,因?此细细追问过,而李涿话?里话?外隐约透露的担忧又恰恰戳中了萧随瑛心底曾隐秘有过的猜想。
他来此,既是告罪,也是试探。
李赢猜到李涿话?中必然?会有矫饰,并?不意外。
他正要开口,却见对面窗上隐约照出个影子,纤长婀娜如兰花玉瓣。
“确实是放肆,”李赢盯着窗上剪影微微晃动,道?,“那盆兰花是母后心爱之物,四娘子却毫不珍惜,孤不过是口吻严厉了些,她却像是受了极大的罪,反倒怨起孤来了。”
萧沁瓷必然?是听清了他的话?,影子在窗纱上轻晃,也不知她此刻在想些什么。是轻咬着唇暗骂李赢胡说八道?,还是敛眉深思他们话?中所言是几时发生的事,她怎么没有丝毫印象。
珍爱与亲近是冷淡的言语藏不住的,李赢再如何稳重如山,也会从?话?中泄露一二?。
他提及萧沁瓷时细微的情绪波动被萧随瑛敏锐捕捉到,当下便不动声色地抬眼一望。
太子面上平平,眼望着对面,在话?音落下时眼底泛起一点温柔波。
萧随瑛心下一震。
“是,阿瓷确实太过顽劣……”他乱了心神?,已不知道?自己口中都?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太子似乎在说要他回去?之后好好管教?萧沁瓷,他此次就不怪罪之类的话?了,勉强维持住了平静。
他出去?时由宫人引路,门外长廊下烛火一闪,似乎有阵风轻轻掠过。
萧随瑛不曾细看,满心想着该去?将萧沁瓷找回来。
内间,萧沁瓷躲过她兄长之后便闪身进去?,先开口问了心中疑虑:“你方?才在同我?三哥哥说什么?”
“什么攀折兰花?”萧沁瓷换了衣裙,又梳洗过,来得晚,没听见前头的话?,“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做过这样的事?”
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是萧随瑛主动前来告罪,由不得萧沁瓷不多问。
李赢没答,先抬手要她过来。
萧沁瓷换了身月白大袖,她身姿纤纤,推门而入时恰似照进一道?温柔月光。
萧沁瓷没动,稍有迟疑。
李赢便沉了脸:“过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