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之下,宋令枝满头珠翠,冰肌莹彻。
她挽唇,忍俊不禁。
喜帕盖在头上,她如今瞧不见白芷,只能倚靠声音辨人。
“怎么你也会说这种话,我还当是秋雁来了呢。”
出嫁前,宋老夫人再三叮嘱,要宋令枝小心谨慎,莫如先前在宋府那般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宋令枝轻声:“喜帕还没掀开,若是哥……若是殿下来了瞧见,便是我的不是了。”
白芷笑着上前,漆木攒盒捧在手上:“主子说哪里话,这攒盒是殿下送来的,是主子先前爱吃的八宝糕。”
攒盒掀开,香气扑鼻。
宋令枝饿了半日,这会早就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
园中细乐声喧传来,礼花震天,金屑满地。
沈砚这会定然还在前院忙着,思忖一番,宋令枝终忍不住伸出手。
她言之凿凿:“我就吃一口。”
半盏茶后,攒盒中的八宝糕所剩无几,只剩零星渣末。
白芷抿唇偷笑,庆幸宋令枝看不见自己。
她忍着笑道:“姑娘可还要吃茶?奴婢让人送来。”
宋令枝急急拦住:“你别去。”
她脸红,若是白芷这会真让人烧了茶水送来,怕是明日整个府邸都知她嘴馋一事了。”
白芷不以为然:“这有何难,奴婢亲自跑一趟茶房便是。”
不知是不是沈砚之前交待过,亦或是沈砚驭下严谨,府上一众奴仆婆子待她和秋雁都是恭恭敬敬。
适才糕点吃得急,宋令枝如今口干舌燥,她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白芷福身告退。
喜房又一次陷入寂静,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依稀可见地上婆娑晃动的烛光。
双腿坐得发麻,宋令枝半俯身,轻轻在膝上敲了两下。
好不容易等到白芷去而复返,宋令枝眼中掠过几分喜色:“白芷,可是你……”
乌皮六合靴近在咫尺,宋令枝一怔,茫然仰起头。
喜帕自头上滑落,四目相对,宋令枝眼中只余沈砚一人的身影。
自开春江南一别,数月未见,沈砚好似又变了。
眉目凌厉,黑眸深沉晦暗,瞧不出半点的情绪。
“殿、殿下……”
脑
子空空如也(),嬷嬷昨日教导的宋令枝都抛在脑后?()_[((),只是怔怔随着沈砚行事。
合卺之礼毕,宋令枝懵懂望着沈砚,半天才想起昨日嬷嬷是怎么教的。
“……我、我帮你更衣。”
玉带握在指尖,许是过于紧张,宋令枝竟半日也解不开沈砚腰间的玉带。
二人站得极近,淡淡的檀香在鼻尖萦绕。
纤纤素手僵硬,宋令枝眉眼低垂,不安握着玉带的钩尾。
脑中晕晕沉沉,兴许是刚吃了酒,宋令枝双颊泛起片刻的红晕。
她扬起双眸,眼底蒙上薄薄的一层水雾:“殿、殿下……”
沈砚不动声色:“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