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画作只剩最后几笔,沈砚抬头望了倚在窗边的宋令枝一眼,复又收回目光。
宋令枝还是如先前那般,不曾动过半分。只一双柳叶眉轻轻笼着,似是遇着什么难事。
沈砚无声弯唇,默不作声回到书案后,再次落笔。
一气呵成。
……
日光西斜,众鸟归林。
白芷心细如发,抬眼瞧着马车上闷闷不乐的宋令枝。
“姑娘今日是怎么了,可是三殿下布置的功
()课太多了?”
秋雁在一旁帮着搭腔:“兴许是姑娘想吃城西的茯苓糕了!往日姑娘最爱他家的茯苓糕了。”
白芷笑睨秋雁一眼:“是你自己嘴馋想吃罢?可别扯上姑娘。”
两个丫鬟笑着相互打趣,宋令枝却仍然闷闷不乐。
一手扶着下颌,宋令枝心不在焉,耳边只剩下岳栩的那一句。
皇后在为沈砚相看人家了,年底就要迎王妃入门。
若是成了亲,沈砚定不会回江南了,自己也不会……再见到对方了。
心口闷得厉害,宋令枝垂首敛眸,只觉五脏六腑似被剜去一块。
白芷不知她心中所想,从身后小心将画卷取出,在宋令枝眼前展开。
“奴婢差点忘了,这是三殿下适才打发小厮送来。”
宋令枝一惊,下意识挽起车帘:“那小厮呢?”
白芷捂唇笑:“早走了,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宋令枝:“无、无事。”
车帘讪讪从指尖滑落,宋令枝目光重回画上。
雪浪纸铺开,画上的人正是自己无疑。
画中女子纤腰袅袅,满头珠翠,栩栩如生。
秋雁禁不住感慨:“这是……姑娘?”
拿着画作同宋令枝比划,果真如出一辙。
宋令枝抿平唇角,视线并未在画上多作停留。
“收着罢。”
她兴致缺缺。
秋雁还想着说什么,白芷眼疾手快,将人拉至一旁。
宋令枝一手托腮,杏眸有气无力,怏怏不乐。
兴许,再过些许时日,沈砚也会给别的女子作画。
他也会教那女子练字做功课吗?不对,能和当今三殿下成亲的,定然是才华容貌双绝的女子,饱读诗书,家世显赫。
或许,那女子也是擅丹青的,会和沈砚一起吟诗作赋,对月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