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满天,尘埃飞扬。
一轮红日悄无声息悬挂在天边,似耄耋老人静静俯瞰众生。
血流成河,伏尸千万。
象征着大周的旌旗高高立在夕阳中,上万士兵手持刀剑利盾,严阵以待。
自去岁伊始,匈奴人频频犯大周边境,如今沈砚御驾亲征,士气大振。
秃鹫掠过长空,为首的将军手持利剑,振臂高呼。
“陛下有令,取匈奴王首级者,赏金万两!杀——”
“杀——”
“杀——”
漫天黄土顷刻高扬,模糊了视线。
厮杀声、惊呼声、尖叫声,无数声音裹挟在一处,震耳欲聋。
殷红的血珠子流淌一地,映照着满天落日。
沈砚高坐马背,抬臂来弓,箭矢穿过沙场,直直落在敌军头颅。
刹那。
血肉模糊,如瀑鲜血喷涌而出,鲜血直流。
沈砚面容冷峻,一双眼睛早就杀红。斑驳光影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颌,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
马蹄扰乱了满天尘土,岳栩攥紧缰绳,急急奔至沈砚身边。
连着二天二夜不曾合眼,沈砚周身阴翳遍布,双手沾满鲜血,如同地狱前来索命的阴曹鬼差。
岳栩瞳孔缩紧:“陛下,您的肩膀……”
沈砚面无表情抬手,打断岳栩的话:“前方如何?”
岳栩不敢隐瞒:“匈奴王死伤惨重,如今已从西边逃走。”
那一处沈砚早早埋下伏兵,匈奴王此去,无异自投罗网。
岳栩沉声:“陛下,您已多日不曾歇息,匈奴王自有……”
红日如淬血一般灼目,沈砚面若冰霜,手中的缰绳拽紧。
放眼望去,尘土遮天,战士的厮杀声响彻云霄。
乘胜追击,才是沈砚往日的作风。
沈砚冷声:“朕无碍,传朕旨意,命二军……”
“——陛下!”
凡体肉身,沈砚肩上汩汩流着鲜血,应是昨日留下的伤口又一次崩开了。
岳栩冒着大不敬,上前拱手:“臣离京前,曾答应皇后娘娘,务必护好陛下周全。”
黄昏散尽,沙场上血迹斑驳,光怪陆离,号角不绝于耳。
不远处,匈奴人不堪重负,抱头鼠窜,为首的匈奴王早就不见踪影。
沈砚眸光冰冷,乍然闻得宋令枝的名字,眉眼的冷意褪去两二分。
略有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