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从袖中掏出孟瑞的亲笔信,亲自递与苏老爷子。
“老先生,这是孟老先生托我带给你的。”
苏老爷子讷讷,目光瞬间从沈砚身上移开。
“……孟瑞?这老头居然还会给我写信,真是奇了怪了。”
苏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招呼着宋令枝和沈砚进屋,方不情不愿拆开孟瑞的亲笔信。
一目十行。
少顷,苏老爷子瞪圆双目,猛地朝沈砚望去。
他震惊错愕:“三……陛、陛下?”
时过境迁。
沈砚不再是当年孤独无助的稚童,不再是三殿下,而是高居庙堂之上的九五至尊。
苏老爷子颤巍巍跪下行礼,老泪纵横:“臣……草民见过陛下。”
物是人非,他也不再是太医院的苏太医了。
沈砚目光淡漠:“不必多礼。”
苏老爷子这些年一直为沈砚身上的销金散耿耿于怀,他和孟瑞向来自视清高,可当年玄静真人三番两次给沈砚下药,他们二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老爷子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从此归隐山林。
苏老爷子热泪盈眶:“陛下如今毒已解,也算了却草民一桩心事,不然草民真的愧对这一身医术。”
宋令枝轻声宽慰:“苏老先生莫过妄自菲薄,当初若非不是您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且适才那猎户一家,不也多亏了老先生。”
苏老爷子笑着摇摇头:“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刚刚的猎户是住在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前夜他家夫人难产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
人命关天,苏老爷子不敢耽搁,连夜冒着风雪下山。幸好去得及时,才救回那母子二人。
苏老爷子长吁短叹:“妇人产子,本就性命攸关,稍不留心就是一尸两命。可惜有些糊涂人还怪是命数如此,愚不可及……”
一语未了,苏老爷子猛地惊觉“命数”二字是沈砚的逆鳞,赶忙收住声。
仰头望,果真见沈砚若有所思望着自己。
苏老爷子别过视线,慌忙拿别的话岔开。
……
天色渐暗,雪天路难走,苏老爷子自然不曾多留,亲自送沈砚和宋令枝出门。
沈砚落后两三步,不曾随着宋令枝登上马车。
雪地广袤无垠,一望无际。
身后木屋在风中低声呜咽,沈砚负着手,双目淡淡朝七宝香车瞥去一眼。
墨绿车帘挡着,宋令枝还以为沈砚是因宫中旧事同苏老先生有话要说,自觉避在车中。
苏老爷子毕恭毕敬:“陛下可是有事同草民说?”
沈砚眸色轻瞥。
苏老爷子心领神会:“陛下屋里请。”
沈砚声音不咸不淡:“听闻苏太医往年在宫中,最是擅长妇科一事。”
苏老爷子伏跪在地:“陛下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沈砚淡声:“可有避子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