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栩扬手:“——带走。”
刑部尚书猖獗放肆:“都聋了吗,还不快将这……”
一语未落,忽见个金吾卫齐刷刷上前,将自己五花大绑。
刑部尚书大惊:“你们这是做什么,松开!还不快给我松开!大胆!本官乃朝廷命官,你们竟然目无王法!”
岳栩面无表情:“刑部尚书玩忽职守……”
刑部尚书大喊冤枉:“污蔑!你们这是污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满园哀嚎惨叫连连,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此刻却沦落成阶下囚。
宋令枝瞠目结舌。
岳栩命人将刑部尚书的嘴堵住,又朝宋令枝拱手:“今日冒犯宋姑娘了。”
他转首侧目,立刻有金吾卫上前,将刑部尚书方才查抄的物什一一归还。
除了贺鸣往日的手稿,其他不相干的都完璧归赵。
“这是账册清单,宋姑娘请过目。院中所毁坏的财物,下官也会上报……”
宋令枝厉声打断:“贺鸣呢,他如今在哪?”
岳栩稍顿,欲言又止。
少顷,岳栩垂手:“贺大人的案子,自有大理寺断案。宋姑娘放心,若贺大人真与谋逆案无关,定会安然无恙。”
“……谋逆案,就凭区区一首无中生有的反诗?且那诗根本不是贺鸣所作!”
宋令枝扬声。
院中杳无声息,日光洒落一地,树影婆娑,空中不知名的花香弥漫。
宋令枝站在台矶之下,心口剧烈起伏。
她今日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缎锦袍,鬓间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衬着日光,脚上一双乳缎珍珠金缕鞋。
面若凝脂,点染曲眉,处处透着精心。
若无适才这一出,她本今夜要同贺鸣一起上街游玩的。
宋令枝眼角泛红,却迟迟不见泪珠滚落。
岳栩低垂着脑袋,二人之间,唯有日光停留。
书房一切恢复如初,地上也不见半分狼藉,先前刑部尚书擅自查封的金玉宝器,也悉数归还。
金吾卫悄无声息离开院中,霎时,廊檐下只剩下宋令枝和岳栩二人。
她强咽下喉中的惧怕:“贺鸣,他被带走了吗?”
岳栩低声:“是。”
宋令枝轻声:“是在……诏狱吗?”
岳栩毕恭毕敬:“大理寺办案公正,若贺大人与反诗无关,大理寺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宋令枝低笑两三声:“反诗不反诗,不还是陛下说了算。”
她眉眼间笼罩着浓浓愁绪,如烟如雾。
岳栩低眉,一声“慎言”本要脱口而出,又直直咽了下去。
宋令枝终究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有的话她能说,旁人却说不得。
若非如此,岳栩今日也不会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私自带走刑部尚书。
沈砚卧病在榻半月有余,不曾上过一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