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
青纱帐慢轻
拢的贵妃榻上,宋老夫人倚在青缎靠背上,浑浊的一双眼珠子无力。
柳妈妈半跪在脚凳上,一勺一勺喂宋老夫人参汤喝。
宋令枝双眼瞪圆,如燕雀扑至宋老夫人怀里,她嗓音哽咽:“祖母……”
柳妈妈亦是双眼垂泪,自己一双眼睛哭肿,却还在轻声宽慰宋令枝:“姑娘快别哭了,这可是大喜事,哭不得的。”
宋令枝泣不成声,强撑着道:“可寻人告诉父亲了?”
柳妈妈点点头:“老爷和姑爷那都打发人去了……”
话犹未了,窗外乌木长廊响起急促脚步声,贺鸣同宋瀚远一道,匆忙赶来。
行至门首,宋瀚远脚步趔趄,差点摔一跤,幸好贺鸣及时伸手扶住。
宋瀚远哑声:“母亲。”
宋老夫人点点头,她如今精神大不如前,吃下半碗参汤,又命柳妈妈扶着自己卧榻歇息。
干巴巴的手指抚过宋令枝的眉眼,宋老夫人艰难抬起眼皮。
“辛苦、辛苦我们枝枝了。”
眼珠子缓慢转动,落到下首的贺鸣脸上,宋老夫人唤贺鸣上前。
“好孩子,过来。”
她轻轻将宋令枝交到贺鸣手中,宋老夫人有气无力,“日后,要好好的、好好的。”
声音越来越低,宋老夫人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贺鸣轻声:“先出去罢,孟老先生说祖母如今精神不济,嗜睡也是常事,让祖母歇歇也好。”
宋令枝拿丝帕拭泪,点点头,同贺鸣一道出了屋子。
日光恼人,将近入夏,偶有蝉鸣响起。
孟瑞随后而至,为宋老夫人把脉,又重新开了药方子。
宋令枝福身谢过。
孟瑞言简意赅:“贺少夫人客气了,老夫也是受人之托。”
贺鸣好奇:“敢问孟老先生一句,所托之人……可是姓苏?”
贺鸣才入京,自然认不得京中的大人物,想来也只有苏老爷子能说得通。
“……苏?”孟瑞诧异,沉吟片刻。“是江南那个苏家?”
贺鸣拱手:“正是,晚辈曾受苏老爷子的大恩,当日若非他……”
孟瑞气得吹胡子瞪眼:“与那苏老头子有何干系,老夫今日来,不过是看在……”
他差点说漏嘴,急忙收住声。
宋令枝和贺鸣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疑虑重重。
孟瑞清清嗓子,甩袖:“总之,这事和那姓苏的不相干,日后也别再老夫眼前提这人,晦气。”
传闻南北华佗是冤家,这事竟然是真的。
宋令枝挽起唇角,旁敲侧击道:“不瞒老先生说,此次上京寻老先生,也是苏老爷子让的。苏老爷子同晚辈道,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救祖母,除了孟老先生,再无他人。”
日光轻盈洒落在金丝藤红竹帘上,光影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