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人从树后转出,湖蓝色长袍,眉眼青涩,却是个生面孔。
男子拱手作揖:“在下定国公之子,方才有所唐突,还望姑娘见谅。”
外男在,秋雁早早挡在宋令枝身前:“我家姑娘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行礼,还望公子海涵。”
男子脸红耳赤:“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唐突了姑娘。”
话落,又悄悄抬眼觑宋令枝。
有道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春半桃花,浮翠流丹,宋令枝手执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云堆翠髻。(出自李白《长相思》)
半张脸掩在宫扇之后,只露出一双盈盈秋眸。
只一瞬,又让秋雁完全挡住。
男子拱手:“姑娘若是有伤,可否唤太医前来,若是不识路,在下可……”
“你想如何?”
夜色茫茫如雾,沈砚面无表情,从方才男子藏身的树后走出,一张脸冷若冰霜。
那双黑眸深沉阴郁,
()见者无人不心生胆怯。
男子本就借着醉意,大胆上前和宋令枝搭话,见状,双脚早就吓软:“殿殿殿下,是我冒昧了,我我我……”
舌头打结,语气结巴。
沈砚面若寒潭,挥袖:“滚下去。”
男子踉跄跌撞,忙不迭俯首作揖,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秋雁伏跪在脚边:“殿下,姑娘她……”
沈砚淡声:“下去。”
秋雁抬眸望宋令枝一眼,低声:“……是。”
山风徐徐,皓月如波。
四下杳无声息,挡在眼前的宫扇缓缓放下,露出一张如玉小脸。
薄粉敷面,细润如脂。腮晕绯红,朱唇皓齿。
宋令枝声音轻轻:“殿下……”
她方才连那人长何样都不曾看清。
沈砚垂眸,喉咙溢出一声:“嗯。”
骨节匀称的手指轻抬起宋令枝的下颌,他低眉,指腹落在宋令枝红唇上,轻轻摩挲。
嫣红的口脂碍眼,刚刚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更是碍眼。
沈砚忽的心生悔意,不该带宋令枝赴宴的。
和煦山风拂过,宋令枝唇上的口脂只擦拭一半,朱唇不点而红,混着清清浅浅的口脂,愈发显得娇妩动人。
沈砚眸色暗沉几瞬。
宋令枝低声呢喃:“殿下……”
余音戛然而止。
檀香层层笼罩在自己身上,隐约闻得淡淡的酒香。
落在唇上的吻蛮横凶狠,不讲道理。
沈砚刚应是吃了果酒,酒香弥漫在唇齿间。
宋令枝身子往后躲,眼中惶恐不安,隐约可见哭腔:“殿、殿下……”
扼在自己下颌的手指力道收紧,沈砚一双眼眸晦暗不明,他垂首,手指往后,掐着宋令枝脖颈,不容她往后退开半步。
月影横窗,池水映着满天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