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薄纱菱扇轻掩,挡去宋令枝大半张脸,冰肌玉肤,点染曲眉。
闻得动静,倚在青缎靠背上的宋令枝轻睁开眼,似是半梦半醒:“……殿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宋令枝遽然一惊,往下望,沈砚袍角上的血迹未干,斑驳渗人。
她瞳孔霎时骤紧,低垂的眼睫挡住了宋令枝心中的翻江倒海,她面上不敢表露半分。
余光瞥见沈砚轻抬至半空的手,宋令枝默不作声往前,任由沈砚掌心抚过自己发顶。
宋令枝半张脸掩在沈砚松垮的衣袂之上。
沈砚垂首,手掌轻拂过宋令枝发顶,又顺着鬓角往下,抬起宋令枝的下颌。
他喉咙溢出一声笑:等了我一夜??()?[()”
不知为何,他身上的戾气消减许多,不再似刚进府那样,阴翳遍及全身。
宋令枝实话实说:“是。”
鼻尖的血腥味愈发浓重,颤栗沿着脊背直至发顶,宋令枝下颌轻抬,入目是沈砚那双阴沉幽深的眸子。
“怕我?”
“……怕。”
唇齿再次溢出一声笑,沈砚蓦然松开人,似是嘉赏:“倒是听话。”
青玉扳指在指间轻轻转动,沈砚勾唇:“过于听话,未免也无趣。”
宋令枝肩膀颤动了一瞬。
沈砚面色淡然,拂袖往外走去:“走罢,我陪你出府。”
……
长街上。
马掌柜手上提着两瓶桃花酒,披着一身日光,笑呵呵往家走去,路过对面屠户家,又要来两斤牛肉。
屠户眉开眼笑,手起刀落,顷刻那肉切得齐整,又拿莲叶绑着,他笑笑:“老马,这是家里有喜事了?又是酒又是肉的。”
马掌柜抚掌大乐,往地上轻啐一口:“嘿,没有喜事我还不能吃香喝辣啦?”
屠户:“那哪能。”
马掌柜眼睛盯着牛肉,余光却时不时往身后的兰香坊瞥去。香娘子近日身边多了一名管事,听说也是女子,做事麻利不说,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那女子只管账本之事,不常出现在铺子前。
马掌柜来了好几趟,都不曾见过本人。
马掌柜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屠户一早就瞧见,他大笑:“别看了,香娘子不在。”
马掌柜怒目直视:“谁看她了?”
屠户随口:“昨夜他们店里倒是稀奇,亮了一夜的灯,却没有开门迎客。我本来还想给我们家娘们带盒胭脂,偏她掌了灯,又不接客。”
马掌柜:“没见有人进去?”
屠户嘿一笑:“我就住她对面,一晚上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哪来的人?”
马掌柜背着手,又和人闲话一番,方乐呵乐呵提着牛肉往自家铺子走。
牛肉做好装盘,马掌
()柜亲自提上桃花酒,往楼上走去,调桌安椅,恭恭敬敬将酒肉搁在案几上。
垂手退至一旁:“东家,您要的酒。小的自作主张,多添上两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