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来,何时去,皆由沈砚自己说了算。
贝齿咬着红唇,宋令枝目光闪躲,差点一口咬伤自己。心神不宁,她竟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幸好沈砚脸上并无异样之色,只垂眸望着盘中叠着的白玉兔子。
目光无声催促。
刀刃锋利,一刀落下,那兔子顷刻成了两半。
宋令枝眼睛飞快眨动,鸦羽睫毛颤颤,瞪圆的眼珠子映着盘中的白玉影子。
空空如也,玉兔应声断成两半,软糯甜腻,并非空心,更无藏着的纸条。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眉眼舒展。
缠丝白玛瑙盘子轻推至沈砚身前,宋令枝难掩话中的雀跃:“殿下试试!”
沈砚肯屈尊降贵尝一口已是罕事,且这糕点甜腻腻,沈砚也不可能多吃。
宋令枝挽唇,又将盘子往沈砚身前推推:“……殿下?”
沈砚面色淡淡:“继续。”
当头一棒。
宋令枝唇角的笑意刹那消失殆尽,她眉眼低垂,握着刀柄犹豫不决。
沈砚面不改色:“……怎么?”
宋令枝声音低低:“殿下想……想吃哪只?”
余下十一只玉兔,沈砚总不可能运气那般好,一语即中。
沈砚声音没有任何
起伏,那双黑眸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都切开。()”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下,宋令枝后背遍生寒意,握着刀柄的手指紧攥在一处:我≈hellip;≈hellip;?()_[(()”
沈砚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脸上。
心一横,宋令枝垂首,挨只一一切过。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一连十二只白玉兔子,动作不一,却无一只是空心的。糯米团子圆润光滑,香甜浓郁。
满满一盘白玉兔子,东倒西歪。
宋令枝浑身力气散尽。
赌气似的,宋令枝将缠丝玛瑙白盘子推至沈砚身前:“吃。”
沈砚抬眼,目不转睛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心虚垂眸,再不复先前的理直气壮,眼睛乱瞟,讪讪收回手中的盘子。
那一整盘白玉兔子沈砚不曾动过半口,绛色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岳栩垂手候在门外,见主子出来,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
沈砚并未回书房,转而走向飞雀园。
他眼中笑意渐淡。
自上回沈砚亲身来飞雀园瞧过那黄鹂,宫人再不敢怠慢,黄鹂往日吃的住的,皆比往常好上数倍。
描金竹制楼阁式大鸟笼高悬于廊檐下,黄鹂一身羽翎光滑亮泽,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圆溜溜,啾啾啾乱叫。
遥遥瞧见自乌木长廊走来的沈砚,黄鹂当即噤声,似被人扼住喉咙,讪讪缩着脑袋躲到角落。
早有宫人打开鸟笼,垂手迎沈砚上前。
夜色深深,庭院静悄无人耳语,偶有两二声蝉鸣自树上传来。
黄鹂探着脑袋,好奇望着沈砚手心的药丸,它不解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探出爪子,踩在沈砚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