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沅夫妇二人回来西川,已是半月后。
贺东亭一路上都惴惴不安,想着关于那封信的事儿,路上给谢璟买了好些礼物想哄儿子高兴。
等回家之后,并没有在府邸瞧见谢璟,问了一圈,才知道儿子跑去找白九了。
谢沅沅一路舟车劳累,先回房休息,贺东亭半刻也坐不住,一时想着小舅子写的信,一时又想此刻儿子就在白九那里,站起来干转了一圈,又坐回去。
谢璟得了信,倒是很快就回来了。
贺东亭正坐在小厅喝茶,瞧见他就先笑了,招手过来仔细看了问道:“这些天在家可还好?过来我瞧瞧。”
谢璟一身蓝色锦袍,生得俊俏,一双眼睛墨丸一般尤其漂亮,他大大方方站在那让父亲看,左右张望了问道:“爹,我阿娘呢?”
贺东亭道:“她累了,在屋里歇息一会。”
谢璟听到就要过去找,贺东亭拉住他道:“璟儿别走,跟我说说话,你舅父说前些日子你去打猎伤着胳膊了,现在好些没有?我买了好多补品回来,晚上让人给你炖汤喝……”
谢璟一听这个连连摇头:“不喝了,不喝了,舅父按着我喝了好些天,那点伤早好了。”
“还是要小心养着才好,你年纪小,更不能马虎。”
贺东亭叮嘱之后,又让人搬了带回来的那些礼物堆在桌上,让谢璟挑,都是一些珍珠宝石玛瑙打造的器皿,谢璟有一阵很喜欢这样亮晶晶的东西。不过少年人心思易变,谢璟这会儿已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了,只瞧着有一对白玉小狮子圆润可爱,拿起来看了看。
贺东亭道:“这狮子做扇坠刚好。”
谢璟随手收了,又跑去卧房找阿娘。
贺东亭摇头笑了一声,让人把桌上那些木盒、玉匣收好一并送去谢璟房中。他有心想跟过去陪陪老婆儿子,但商号里来人,催他过去,他和夫人外出这短时日积攒了好些事等他回来定夺,贺东亭也只能衣裳都没换就赶去商号工作。
晚饭的时候,贺东亭回来,换了一身衣裳过来吃饭,却没有在餐桌上瞧见谢璟,惊讶道:“璟儿呢?”
谢沅沅笑道:“他刚才吃了两口饭,就出去玩儿了。”
贺东亭心里发酸,觉得儿子不要他了。
谢沅沅嗔道:“你几时变得这样,平日里璟儿不也是如此吗,你每天早出晚归,难道还要他当大孝子,站在你跟前伺候着不成?”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就是想儿子了。”贺东亭讨好笑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道:“璟儿好像没吃几口。”
“嗯,还不是你炖的汤,他一闻到苦药味儿就想跑,若不然你现在还能瞧见他坐在这吃鱼呢。”
谢沅沅陪他一同吃饭,坐在那慢条斯理喝了一小碗汤,新下的粉藕,炖汤入口清甜回甘,滋味很不错。
贺东亭倒是心神不宁,吃不下几口。
谢沅沅逗他:“你怎么吃饭都吃不香,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
“你想清楚了再说。”谢沅沅用过一小碗汤,拿手帕擦了擦嘴角。
“好像有白九的一封书信,我那日去老宅吃醉了酒,也忘了怎么给丢了。”
“小弟那性子,我知道,他在外头厉害在家里却是傻的,旁人一挑,就蹦出来大马金刀的在那什么都拦着。”谢沅沅拿手指戳他额头一下,哼笑,“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又是烧信又是挑唆小弟去做那些事,自己躲得远远的,我就说呢,这回也不是什么重要买卖,非要我跟着一起去不可。”
贺东亭苦笑:“夫人饶我一回,我不过是舍不得。”
谢沅沅道:“璟儿要请他来府里喝酒。”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