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孙福管事去拿个糕点的功夫,回来就看到两只小的吵得不可开交,孙福管事无奈,只得领着他们去见了九爷。
谢璟也委屈,白明禹这边刚跪下还没喊上一声,谢璟那边伸出手就扑过去喊了一声哥哥,白二瞧见九爷顺手就给谢璟抱起来了,自己也不甘示弱,跑过去抽抽搭搭的拽着九爷袍角,哇地一声哭了。
白九抱着一个,低头看看腿边的另一个:“今日又要比什么?”
白明禹攥着小拳头,愤愤道:“比摔跤!”
白九沉吟片刻,道:“武斗不可取,改为文斗吧。”
两个小孩过年都玩儿疯了,一提功课就心虚,白明禹是天生就不爱学习,另一个则是被家里宠过了头,贺东亭这一个月找了各种理由带谢璟出去玩儿,毛笔都没握过一回。
谢璟道:“哥哥,比其他的呀。”
“你会什么?”
小孩掰着手指道:“哥哥,璟儿会骑马,会认草药,还会自己吃饭!”
白明禹:“……”
白九轻笑一声,捏他鼻尖:“不可,应公平些,比琴棋书画就是了。”
抚琴,谢璟和白明禹都不会,孙福管事也舍不得东院那些古琴被糟蹋,打发人去外头买了俩二胡凑数,算是打了个平手;下棋,白明禹只学了最基础的,撑着下完一局,输给了谢璟;书法,白明禹虽启蒙早,但是写的很一般,谢璟这一局却弃笔认输,小孩不敢写字,生怕黄先生瞧见自己退步。
如此一输一赢,就剩下比画了。
这次半斤对八两,两个人都不怎么会,白明禹牟足了劲儿在那画大公鸡,脸上都沾了墨,谢璟却是不小心弄翻了砚台,骨碌碌在白宣纸上滚了一条长线。
白九估计也没想到谢璟在这里翻车,瞧着小孩急得握笔姿势都不对了,实在忍不住,握着他手补了一点。谢璟抬头看他,眼睛一亮,揪着他衣角不放:“哥哥,哥哥帮我!”
白九低头看他,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好。”
宣纸上原本被砚台滚下,弄了一条直线,白九将画横放,墨迹沁水,慢慢晕染开,他在上面补了一条小舟,一时成了辽阔海面上的木舟。白九握着谢璟的手,在一侧提了八个字:万流归海,独木成舟。
谢璟顽皮滚下的墨迹,在他寥寥几笔下,全然变了一番意境。
黄先生和贺东亭过来东院,正好瞧见,黄先生瞧着这画不错,夸赞了一声:“不拘于形,不役于心,甚好!”
贺东亭也觉得这幅画极好,不过他更多是瞧向白九这人,只觉得白家少主心胸不错,而且学问也好,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这里头一半是他儿子泼墨画的,能有什么毛病?
白九跟师长行过礼,又对两个小孩道:“明禹画得朴实,璟儿这幅不全是自己绘制,今日暂且算打个平手吧。”说完让人带他们出去,给了一些糖果点心分着吃。
到底是小孩子,两个孩子斗归斗,没一会又和好了,一起去爬树摘果子。
小孩儿一起玩得开心,恩怨情仇跟风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晃眼,谢璟八岁了。
原本约定好的启蒙,也由原本的三年一拖再拖,在白家住了近五年。
谢璟一家搬离北地的时候,谢泗泉亲自带了一队人马从西川远道跑来接姐姐一家。谢璟起初高高兴兴的,可出去一会又小跑回来,急得快要哭出来:“哥哥跟我一起走!”
白九坐在那不动,摇头道:“我不去,我得留在北地。”
谢璟固执,抱着他胳膊哭道:“哥哥也去我家!”
白九拽着他的手拉近了点,轻轻摸他头顶:“我今日不去,等过几年,一定去接你。”
谢璟哭得小脸都花了,也没能把白九带走,最后是被舅父谢泗泉抱走的。
他一边趴在谢泗泉肩膀那小声哽咽,一边不住叮嘱白九:“哥哥,你记得来找我!”
白九等人走了,才缓缓吐出口中那一口气,说了一声好。
五年时间同时同住,谢璟舍不得白九,白九也舍不得小孩。
谢璟回了西川,两人一直通信。
这几年西洋玩意儿慢慢流行,谢璟也拍了几次照片,挑了最好的随信邮寄去北地,只是山高路远,两人的联系还是慢慢减少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要长大啦!
今天评论区也抓100个小朋友,一起去西川穿蜀锦花衣裳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