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禹背着谢璟,谢璟此刻已陷入昏『迷』,趴在白明禹肩上,紧闭双眼。
白明禹看了石墓四周,咬牙道:“先生,直这样等下去也是办法,这墓『穴』最深,怕是水都要灌进来,我们得想办法先出去!”
黄明游道:“你带小谢,胡达那边三人,个带虹姑娘,个带柳如意,另一人带着胡达刚好,胡达胳膊伤了,使不上力……”他话音未落,忽然石墓下方又是一阵颤动,水平空涌高了截,直没小腿,大约是地下暗河冲了大量的水进了,墙壁也没有之前那般牢固,甚至有零星石块剥落。
众人在石床上能动,只能弯腰尽量躲避要害,胡达离着黄明游近,危急时刻忙用胳膊撑在黄明游头顶上,替黄先生挨了下,好歹没让人家被石头打破脑袋。
惊魂未定,等到略微平静下来之后,黄明游哑声说完刚才的话:“你们一人带个,别带我,你们带着这些书出去!”
“先生可!”
“听我的安排!我年纪大,腿也伤了,是累赘,若是真心替我着想,就背上这几本书出去,快走!”
……
谢璟两日滴水未进,直沉浸在幻境中。
他只觉得自己走了很远的路,直都没有力了,实在支撑住才倒下,但断断续续的在寻找什么,四周荒野无垠,他看到对方,心里的焦灼感越发强烈。
他跟在许多人身边,懵懂前行,大部队穿得都不太体面,破衣烂袍,即便是寒冷的天气,也见得有谁身上棉衣厚些,实在是太冷了,那些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教授也顾不得体面了,在路边跟难民学着搓了草绳,把棉长袍系在腰间,袖口也用草绳捆住,试图让身体暖和点。
谢璟麻木跟着往前走,对方要过河。
他脚踏入水中,河水冰凉刺骨,他木然走了将近半程。
对方很是高兴,周围的人彼此交谈,给对方打,还有个老教授连声喊道:“大伙儿再坚持下,过了这里,就是新校区!咱们虽然跟大部队失散了,但马上就能找到,等过去之后,就跟以前样!”
周围人应和,加快了脚步。
河水慢慢增高,谢璟觉得脚下滑了下,差点呛到。
也是这下。
让他忽然清醒过来,他停在河中央,转身回头去看。
河面白雾茫茫,看清他来时的路。
道熟悉而清瘦的身影站在河边,久久未动。
旁边的行人过来握住谢璟的手,问道:“哎,小谢,马上就到啦,担心!你跟上我们就是,咱们起走呀!”
谢璟挣脱开对方的手,毫不犹豫始往回走,水浅的地方他就用跑的,水深的地方他就游过去,他想起来了,想起自己方才忘了的是什么——
他把九爷忘下了。
他怎么能舍下爷,自己独自前行?
谢璟跑得很快,躲开有人,向着自己认定的那个方向奔去,他直到了河边,扶着冰凉的边沿艰难爬上去,河滩泥泞,走上去艰难,他鞋子失落了只,赤着脚站在湿冷的泥土里,狼狈堪,只顾着仰头看着对方。
九爷向他伸手,眼里带了无奈,也带了分温和。
谢璟毫不犹豫就扑过去抱住他,喉咙里更咽,忍了许久的委屈无从发泄,只能化成力,死死抱住对方。
九爷轻声问:“怎的又回来了?”
谢璟摇头,句话也说不出,眼泪住流下。
九爷慢慢掰他的手,哄道:“小璟儿乖,听话,放开手,你该出去了。”
谢璟摇头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