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那现在一时半会也卖不出钱来,老夫人是送回来了,兴儿可怎么办啊。”她说着就哭起来,被绑了的少年正是她生的儿子,太太关上门照旧吃斋念佛,其他几房也不吭声,老夫人是回来了,但受了惊吓如今话都说不利索——几天坐了两回桌子,抬来抬去,换了谁都得吓出病来。
黄万兴拿起呢帽,咬牙喊人备车,又去了官府。
黄万兴出钱粮,协助官府的人出城剿匪。
官府之前已派人去过云梦山,但兵力不足,留守西川的这些大多都是守城门的和文官,让他们收税还行,剿匪实在没这个本领。
黄万兴和一众百姓恳请,官府硬着头皮派了几队巡逻兵去剿匪,沿途倒是零零星星打了几个流寇、毛贼,至于云梦山上那帮匪人,刚到了山脚就发生激战。对方手里有枪,瞧着数量还不少,占了地势易守难攻,几次上去又被打退下来。
原想围山困住那帮山匪,但那伙人里有药师在,懂得配药驱散瘴气和毒虫,并不能困死这帮匪人。
官兵围了几天,就见山上送了一只木匣子下来,里头装着一只割下来的耳朵。
耳朵上还有一只刻了字的单边银耳环。
正是黄万兴小儿子的。
西川城里的规矩,下一任继承人会单耳佩戴耳环,黄万兴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儿子,一时瞧见忍不住痛哭出声。
山匪手里还有人质,官兵也不敢冒然行动,僵持一两日,只得撤回城内。
西川城商户和百姓,一时间人人自危。
“平日只知道收税,治安却半点也指望不上!”黄万兴忍不住骂了一句,“出那么多钱和米粮有什么用!”
他这段时间都没敢回黄府宅邸住,一直在小公馆藏身,一来是有些担心自身安全,而来就是二姨太每日哭个不住。他自从收到木匣子之后,嘴上起了泡,连肺都不大好,连着吐了两回血。
二姨太哭道:“你自己手里不是还有几杆枪吗,使唤不动别人,那就自己去,多招募一些人手就是了,十块大洋就有人肯走。”她把手腕上的几只绞丝金镯子一并摘下来,全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我什么家当都不要了,只要我的儿子!他就算是废了、残了,我也养他一辈子。”
她这话提醒了黄万兴,他脸色变了下,忽然道:“对啊,我手里有枪有护院,其他几家也有……”他立刻起身,一刻也坐不住,开始去其他几家商户周旋。
上城,谢家。
徐骏正在给谢璟上课,明显能瞧出对方有些心不在焉,但问什么依旧能答对。
徐骏道:“我看你心神不宁,今日就先不念书了。”
谢璟立刻坐直身体。
徐骏笑道:“没怪你,只是担心,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谢璟摇摇头,想了一会又抬手挠了一下脸颊,小声道:“这两天瞧中一件东西,只是手里的钱有些不凑手。”
徐骏道:“缺多少?”
谢璟说了一个数:“两万多大洋。”
这些钱在徐骏这里不算太多,但数额也不小,他问道:“你这是看中什么物件了?古董?”
谢璟含糊道:“就,蓉城府商号里的东西。”李元托人送信儿,商号里新运来一批枪械,都是德国货,这物件如今有钱也难买,留着守家最合适不过。
徐骏略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下:“一会我让管家给你拿钱,凑个整,给你三万大洋。”
谢璟有些惊讶,他以为徐骏会给,但没想到会全给。
徐骏给谢璟倒了一杯茶,坐下跟他随意聊天一般道:“这钱我虽给了你,但现在不能去蓉城,这两日你先跟着我,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一同过去。”怕外甥多想又解释了句,“这段时间下城在闹山匪,云梦山那边来了一伙匪人,专抬人勒索钱财,听说还死了一个人,事情闹得挺大。”
“云梦山?”
“对,就在码头渡口到西川的路上,离着转斗乡不远,以前大家都走那条峡谷,后来老是出事,才慢慢改为去转斗。”
“那里要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