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医院,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救护车车灯闪烁,警报声刺耳,一路疾驰而去。
楚音回头,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黝黑的脸很面熟,她曾经见过。
在哪里见过?
楚音尚在回忆,被男人一语道破。
“楚音,你害我家破人亡,你他妈不得好死!”
男人凶狠地看着她,如果目光有型,大概能在她身上凿出个洞来。
楚音于是蓦地想起。
四个月前,星辉设计负责某个小区的绿化工程,当时有员工发现建筑方以次充好,偷梁换柱,使用的材料与规定的不符。
虽然建筑与绿化是由两个公司进行的,互不干涉,但既然发现了这一点,楚音就不准备装聋作哑。
一旦东窗事发,群众只会知道是某集团正在开发的小区出现问题,负责这个项目的也有星辉设计,他们不会将绿化与建筑分开看待,只会一概而论。
所以在这位负责人拿着丰厚的贿赂上门求她缄口不言时,楚音叫人把他赶走了。
她连面都不打算见他。
可惜那人心急如焚,在公司门口等了她一整天,一见面就声泪俱下,又是说家中妻子待产,受不起打击,又是说母亲身患重病,急需用钱。
楚音当时只说了一句:“并不只有你的家人才是妻子母亲,如果建筑出了问题,会危及的还有其他人的妻子母亲。”
“不是的,求您别举报我。虽然换了材料,但只是质量差了点,不会出安全事故!”
楚音没有继续听下去。
干这一行的,无论是建筑还是园林,都明白没有任何一环能抱有侥幸心理。
她向监管部门举报了这件事,建筑公司负了全责,在劣质材料投入使用前,事情就回到正轨。
后来隐约听说,那名负责人被开除,其劣迹也被通告给业内的所有公司,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永不录用。
楚音看着他,他还在声嘶力竭咒骂着。
“是你害我出事!害我老婆难产,孩子没了!我妈本来就病危,因为你,一口气没喘过来……”
他把所有过错都怨在楚音头上。
楚音只反问了一句:“因为我?”
后来警车来了,强行把男人带走。
离开时,他还在口口声声咒骂着楚音,他说只要他没死,就一定会回来找她。
楚音去医院看了朱叔,好在中刀的地方不在要害,缝针后住院疗养,医生说会好起来。
不忍看老人家受罪,她没在医院停留太久,眼泪也憋了回去。
警方问她是否接受私了,凶徒的妻子借了钱,声泪俱下在派出所求情。
楚音说不。
“该刑拘就刑拘。”
她挺直了背,回到公司,继续处理事情,还不忘叮嘱彭彭:“这事不要让我爸知道。”
楚放辉最近腰伤复发,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一应事情都是楚音在处理。
彭彭小声说:“这么大的事,恐怕瞒不住吧?”
“能瞒多久瞒多久。”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受了惊,一想到父亲知道这事后的反应,楚音只想拖着,越晚处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