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
她就不该在逛街的时候说这件事。
店里限量接待,一个sa对应一位顾客。秦茉莉本来还在兴冲冲地试鞋子,这会儿鞋子只穿了一只,迫不及待要她再说一遍。
妆容精致的sa也不好催促客人,只能蹲在原地望着她。
店里很安静,楚音一时间说不出口了,只能找个借口往外走:“口渴,我出去买瓶水。”
秦茉莉:“?”
秦茉莉:“刚才柜姐不给你倒了杯水吗?”
楚音假装没听见,去街对面的咖啡馆要了杯拿铁,等待的时候,思绪又飘远了。
当时她坐在车里,万万没想到阿城会回答她的问题。
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有些人的舒适圈里没有女性。他们习惯了跑工地,和汗水灰尘打交道,在饭桌上甚至红灯区谈生意。也习惯了女性作为副手、助理的参与。
以至于突然出现一个女人,与他们做同样的事情,不靠烟酒谈生意,也并不借着声色犬马称兄道弟攀交情,还说要拿作品本身说话。
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就好像动物的领地受到外来侵袭,他们会不由自主抱团防御,一致对外。
楚音出神地想着当时的场景,好像还能听见他低沉平缓的声音。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好像也没比刚才的秦茉莉得体到哪里去,不是一脸错愕就是一脸错愕……
枉她素来口齿伶俐,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最后下意识捧起放在一旁的鲜虾云吞,说了句“好饿”。
阿城提醒她:“已经凉了。”
果不其然,楚音打开盖子,就看见汤面浮着一片白花花的油。车内一直开着空调,云吞早就冷掉了。
好歹是人家大清早起来特地买给她的……
她一时有些尴尬,捧着盒子不知说点什么好。阿城却将车稳稳停在路边,“吃热的吧。”
热的?楚音侧头一看,愣住了。
原来在他们说话间,阿城已经将车开回明玉上城附近,不偏不倚,恰好停在了云吞店门外。
大概是这一路被他惊得大脑失灵,楚音就这么愣愣地捧着那碗冷冰冰的云吞,一时之间没有动。
阿城下了车,迟迟没看见她有动静,叩响了她的车窗玻璃,“不吃吗?”
楚音这才如梦初醒,开门下车。而他接过她手里的纸盒,盖好密封盖,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这顿brunch吃得比平常还要沉默。
小店生意好,人来人往,热闹不已。唯独他们这桌安静到结冰。以至于明明是张四人桌,居然没人来拼桌。客人们来回张望后,都不约而同选择去别桌。
她往常很爱吃鲜虾云吞,如今食不知味,一边暴殄天物,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阿城。
他吃饭的姿态很好看,不徐不疾,不会过分斯文秀气,也不会太显着急。
头发似乎该剪了,隐隐没过了眼睛,叫他看上去更安静,更捉摸不透。
她有些心神不宁,他倒是从容淡定,还有心思叫老板再上一碗。
楚音瞄了眼他碗里,大份云吞有二十四只,他居然吃得一只不剩,又叫一份。人看着斯斯文文,食量还挺大。
她胡思乱想着,他在车上说的那番话还一直在耳边打转,叫她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