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又将竹柄伞拎起,眉眼含笑,“这是前年,我刚从海上回来,我们在青城山院相遇,临行前要下雨了,你递给我的那只伞。”
乔徽一把松开她,眉宇间有些薄愠:“女子本就体弱,这种事,怎么能以折损女子身体为代价而行之?”
柔软的腰肢、圆润的可爱、温热的体息
五感全都放大,听觉、触觉、嗅觉、视觉如水般相融流通。
五六年前了吧?
“咱们只需要慢慢相处,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尚且支撑着我度过了在海上濒死的时刻。如今我在你身边,我便已经很幸福了。”
乔徽平静却笃定地回之以注视。
显金静了半晌,隔了片刻,默默抱回乔徽,抱住男人热乎乎的脑袋,对着男人的耳朵轻轻呢喃道,“现在,谁才是犟牛脑袋?”
骄傲的少年,生出了人生的第一次惧怕。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察觉出二郎对显金的情愫,他被为挚友高兴的情绪蒙住了眼睛,直至父亲下狱,家族危在旦夕,在他决定出逃福建的前夜,他收拾家中的舆图、地契、银票所有值钱的物件时,发现了宝珠房中的灯笼、父亲抽屉里他们两个的文章、书房中显金借出看了一半的书籍和放在桌上的笔。
蒙在眼睛之上那层薄薄的纱,被飓风掀开。
显金被亲吻得丧失了思考,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不由自主地靠坐在了点亮烛火的松木桌面之上,轻喘着将颈脖向后仰靠,单手勾住乔徽的脖子,半眯起眼睛,一点一点向前探索,将刚刚后退的半步重新占领回来。
前世今生。
显金伸手拿起:“这是当时盲袋生意,你被我算计买的那只吧?”
但显金能理解,也并不戳破——相互喜欢的人干点变态的事,叫情趣;
不喜欢的人干点变态的事,叫犯罪。
显金身形一僵。
乔徽轻咳一声:“自己好好想。你什么时候想出来,我什么时候给你个大奖励。”
像张牙舞爪的小学生,遇到了性情张狂的博士在读。
他当时就在廊外,当海盗出身的,连风声都听得出东南向,又怎会听不到她与陈敷的谈话。
乔徽克制的粗重的喘息,在一瞬之间,中途停滞。
寂静的山院之中,显金踮起脚,郑重地吻上乔徽的嘴唇。
显金抬起手,轻轻环抱住乔徽。
乔徽紧紧扣住显金,鼻尖凑到显金的发丝上,瓮声瓮气道:“我们可以不成亲,你别怕,别有负担,你只需要高兴。”
宫斗剧里面威力可大了!
好早好早以前,她与乔徽分坐两侧,一起做作业。
显金紧蹙眉头:“怎么了?”
显金靠在乔徽宽肩上,看窗棂外树影摇晃,玩笑道:“莫不是你偷偷摸摸守在我床边,等我睡着偷偷说的?”
显金闷闷地回了声:“嗯。“
显金再拿起纸折翻看。
乔徽:“。”咬牙切齿:“你在想什么!”再次深吸一口气:“现在不行。若此时有孕,对你不好——待我去寻一些。法子”
没有酒气上头,没有意气用事,也没有冲动行事。
乔徽单手将灯笼拎起,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诸人皆亮光,我独往深渊——你骗宝珠买黑灯笼的债,忘记了?”
心动只是一瞬,而此时此刻,显金将抱住乔徽,一点一点地将他拥入怀中、印刻进身体里、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
乔徽气息逐渐粗重。
显金无端端地心尖颤了颤,似掩饰般拿起那只竹柄油纸伞和珊瑚笺灯笼,垂眸低问,“这又是什么?”
两人靠在一起时不时说说话,夜色静谧,只听林间蝉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