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借着袁盎中饱私囊的人,此刻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过上了悠闲地富家翁生活······
“即刻清查骊山厩的档案户渎,查验马匹数量。”
“再调未央厩的官员,来查看骊山厩每一匹马的状况,悉数记录成册。”
“——敢有妄语欺君者,族!”
隐含阴戾的一个‘族’字从刘胜口中道出,惹得在场公卿百官无不战战兢兢,只本能的深低下头,祈祷着这场风波不将自己也卷进去。
而在人群最靠前的位置,袁盎早已是面如死灰,只呆愕的跪在地上,静静等候着命运的制裁。
这,也正是刘胜最感到愤怒、最怒不可遏的点。
——袁盎知道!
——袁盎知道骊山厩发生了什么,如今又是个什么状况!
在刘胜表示要来骊山厩看看时,袁盎就已经面露虚色;
而在刘胜出现在骊山厩外时,袁盎,就已经基本不再抱有‘生’的希望了。
正所谓:知其不能为而为之,或为大毅力,或为大罪孽。
显而易见,袁盎明知故犯,绝不是为了什么远大而恪守原则,而是明知这么做会造成的结果,却依旧纵容,甚至是助纣为虐。
“禀奏陛下。”
不多时,刘胜交代下去的事,就已经算是有了着落。
——刘胜说是‘让未央厩的官员来’,但实际上,又怎么可能是专门再派人回长安?
早在刘胜乘坐御辇,从未央宫出发前往这骊山厩时,未央厩的审查官员,就已经在北军禁卒的护送下来到未央厩,查看骊山厩的状况了。
等刘胜姗姗来迟,早就被大致汇报给刘胜的骊山厩现状,更是已经被未央厩的官员细细罗列,并准备成册。
待刘胜开口道出那句‘去查查什么情况’,未央厩的官员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再在厩内转了一圈,而后便将已经准备好的奏疏,送到了刘胜身旁的谒者仆射:汲黯手中。
“念。”
“让百官公卿都好好听听,太仆这些年干下的好事。”
听不出丝毫感情的清冷语调,惹得在场众人心下又是一沉。
便见汲黯面色严峻的拱手领命,旋即摊开手中奏疏;
只稍扫了一眼,便略有些惊诧的深吸一口气,还不忘下意识瞥一眼跪在不远处的袁盎。
调整好因惊骇而紊乱的鼻息,才昂首挺胸,再清了清嗓。
“根据相府所收录的档案,骊山厩,设立于太祖高皇帝九年,最开始有良种马驹一百匹,母马四十匹,种马二匹。”
“吕太后掌政,吕氏子侄吕他为厩令,上下其手、中饱私囊,骊山厩存马有过半被售卖到长安东市。”
“太宗孝文皇帝四年,以内侍张驹为厩令,增马百匹。”
“太宗皇帝七年、九年、十四年、十九年,各有关东宗亲诸侯所赠良马,大半皆入骊山厩。”
“太宗孝文皇帝二十四年,监国太子奉太宗皇帝、薄太后之令颁诏:开少府内帑,以兴马政。”
“自太宗孝文皇帝二十四年开始,一直到当今新元元年,除去发生吴楚七国之乱的先孝景皇帝四年,骊山厩所得马政款累年递加。”
“太宗孝文皇帝二十四年,为少府内帑所拨马政专项款,共计一千二百万钱;”
“先孝景皇帝元年,为少府内帑所拨购马款、养马钱,共计二千一百五十万钱。”
“到当今新元元年······”
念到一半,汲黯便再一次本能的撇了袁盎一眼,才再深吸一口气,语调满是沉重道:“当今新元元年,太皇太后懿旨:大开少府内帑,以告天下凡汉之厩养马、育马,以从速、从多、从良为要。”
“是年,太仆共得少府内帑所出购买款、养马钱等,共计九万万七千六百万钱。”
“其中,单只骊山厩,便得钱四千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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