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福多思·摩尔不再伪装,而是狞笑道:
“所以呢,卡尔·海勒?你又能如何?”
“很好,终于不装了啊。”卡尔淡淡叹道,回答首席的问题,“我从最开始就说过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来审判炼金教会的罪行,而你摩尔首席,首当其冲。”
“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福多思·摩尔宛如失心疯一般,近乎猖狂地大笑着,这样的他甚至让桑切斯都感到些许陌生,连着后退了两步,若非他的嘴被卡尔堵住了,他肯定会试着说点什么好让摩尔先冷静下来。
然而,摩尔首席现在似乎是介于疯狂与冷静之间的状态,他大笑过后,双臂悠悠抬起,做出像是拥抱般的姿态,而他的身后恰好是炼金之神洁白的神像——神像圣洁无比,双手合十,悲天悯人的神情带着入骨的怜爱,诠释着神爱世人的教条。
而神像展开的纯白羽翼仿佛是将炼金的信奉者安然包裹在内,保护他们不受外界一切污秽的侵染。
这一刻,神像前的福多思·摩尔,宛如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
“审判炼金……在这里?在炼金的礼拜堂?”摩尔的反问充斥着自信与不屑,“卡尔·海勒,你们凭什么,就凭这点人?大言不惭!真以为你们能随随便便闯进来,在伟大的炼金之神前亵渎祂忠诚的教会,还能再之后完好地离开?”
摩尔忽然怒吼道:“你们这群短视的庸俗之辈,还有这些背弃信仰的罪人!炼金的宏愿与荣光是你们永远理解不了、享受不到的恩典!而你们本可以为此光荣地献上一切,成为它的一部分!但今天,你们全都要付出代价!”
“现在,告诉我,卡尔·海勒——你凭什么审判荣耀的炼金教会,你有什么资格?!”
摩尔的怒吼回响在礼拜堂,而这一刻,通往忏悔大厅的门忽然被打开——求道者之门的看门人面带狰狞的笑意,率领教堂全部的炼金律卫全副武装冲进礼拜堂!
他们冲进来隔开了摩尔和卡尔等人,并将后者与所有人,包括市民、信徒和自己后勤司的修士修女们全部包围,长剑或枪口皆是对准了中心的卡尔和他的家人们!
包围圈已形成,菲莉丝、艾莲娜和约翰也立刻取出各自的武器,爱娜将维多利亚挡在自己身后,飞快清点着敌人的数目,判断暗处是否有狙击和埋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市民们开始惊呼,围缩在一起想要靠近卡尔他们,寻求庇护和安全感。
而后勤司的修士们,尤其是错过了之前大部分“问证”环节的卡密拉修女,纷纷茫然、呆滞……
他们想不到,炼金教会在被海勒队长揭穿阴谋之后,竟然想将所有人灭口,甚至包括他们这些为教会勤勤恳恳工作了这么久的“自己人”……
而且看这个架势,或许福多思·摩尔从进入礼拜堂之前,就都安排打算好了,只等这一刻。
明斯特的炼金教会在这一刻,一如他们的教廷那般,彻底撕下伪善的面具,将兵锋对准了自己的教徒与信徒,以及所有阻挠炼金“宏愿”的敌人——本该早就死在野外的敌人,他们要他在自己手中彻底沦为枯骨,用他的鲜血滋养教会的花园。
但卡尔却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看门人,即使对方带着无比炽热残酷的狠戾,想要新账旧账一块算,今天彻底了结了他。
“炼金教会猎人司首席,福多思·摩尔。”卡尔环顾一圈,平静地回复刚才摩尔的质问,“你问我凭什么审判炼金教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惊恐不已的人们都从他的声音中找到了安全感,不再惊叫。
“就凭你们还未能超凡脱俗,超然到遗世独立。”
“就凭你们的每一座教堂,都占着我们维德的国士,耗着我们维德的资源。”
“就凭你们吃着维德人辛苦耕种的粮食,凭你们用一张张废纸刻印的赎罪券,肆意聚敛着维德人用劳动换得的血汗钱!而你们不止是挥霍与浪费,竟敢用这些钱去资助邪教与外敌,反过来残害我的家人、我的同胞!”
“我告诉你,福多思·摩尔——就凭这一份份无可辩驳的铁证,王国就有权审判你们的累累罪行!”
卡尔猛一挥手,那些记录了罄竹难书的罪证的一份份纸页忽然飘忽而起,聚拢,又如雪片般洒落一地,宛如某种东西从高处被打进尘埃与深渊的隐喻……
“而我今天就代表维德审判你们炼金教会的叛国罪!从即日起,炼金教会不再是维德的国教,而是王国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