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摩尔首席和桑切斯脸色更难看起来,尤其是前者,他藏在袖袍下的手掌青筋凸显,似乎下一秒就想对看门人和律卫下达指示,愤而将卡尔连同这个没用的密林会四席一锅端了。
可还是有信徒不敢相信,恼怒地替首席质问道:“海勒勋爵…您、您是不是有点太咄咄逼人了?要知道正教一向对邪教零容忍,以剿灭邪教为己任,是教会最重要的工作,又怎么可能会和邪教同流合污?而且炼金教会可是正教之首啊!您说什么也不该说这样、这样荒唐的事强加给炼金身上!”
这信徒恼怒的质问,其实是把问题最关键的实质摆到了明面上,卡尔他们不止没有为此不耐烦,反而觉得方便——现在这话不用他们自己点出了,虔诚的信徒已经把炼金的正义和他们立教之本点明了。
那等一会大家知道,这样的正教之首的的确确和邪教同流合污了,证据确凿,不止背叛了王国,更是背叛了教义和信徒,炼金可以说就身败名裂、失去了所谓正教的地位名望和信仰基础,占星和治愈两教从官方意义上也都不会再承认它;
然后无论是审判明斯特的炼金教会,还是以后将炼金驱逐出维德都会方便很多,毕竟炼金曾是国教,在维德耕耘百年,有广泛的信徒和信仰土壤,卡尔他们想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让信徒不再虔诚,对炼金产生质疑甚至是厌恶,破坏它在维德生存土壤。
这个道理,摩尔首席自然也很明白,所以现在他和桑切斯非但没有感谢那位站出来驳斥卡尔的信徒,而是用想要吃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吓得信徒莫名其妙,见居然不讨好,只得悻悻退回人群中央,把自己藏起来。
但无疑,人们都在等待卡尔对这番话的回应,即使是桑切斯也不能现在就驳斥什么,他总不能说“不是这样的,密林会不是邪教”吧?
卡尔赞许地看向人群,微笑道:“那位先生,你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是啊,光辉伟岸的正教之首,怎么会做出勾结邪教、背叛王国背叛教义,还扶持邪教伤害我们的事情来呢?”
说罢,卡尔用皮鞋尖踢了踢脚边的阿尔法:“你说呢,密林会的首领先生?是不是这么个理?”
阿尔法先是恶狠狠地回瞪了摩尔和桑切斯,不顾他们眼里不加掩饰的警告,他将密林会理想国计划的破产全部归咎于了炼金的不作为。
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密林会已经完蛋了,又能把正教从神坛拉下来,阿尔法哪怕是为了拖个垫背的、为了临死前看点好看的,也会好好尽到自己的“职责”。
于是他那浑浊的白瞳盯着摩尔和桑切斯,脸上带着阴鸷的笑意啐了一口,又恭敬地抬头对卡尔和众人大声说道:
“海勒勋爵,实不相瞒——我们密林会能有提前进攻明斯特的能力和条件,还都得多亏了炼金教会慷慨解囊的资助和允许!尤其是这位福多思·摩尔首席!”
礼拜堂响起阵阵惊呼,夹杂着桑切斯恼羞成怒的高声辱骂和驳斥:
“胡扯!全是污蔑!”
“你们…你们怎么能听信这家伙的话?他可是密林会的邪教徒啊!邪教的话你们也信?!你们的脑子被尸傀啃干净了吗!”
“信徒们,不要理会这些谗言,这全是阴谋——是海勒和沃尔登的阴谋,密林会的阴谋!这该死的邪教自己完蛋了,怎么会放过一直打击他们的正教?他们是要把炼金拖下水!”
“再想想看吧,王室一向看不惯我们炼金,抓住一切机会想打压削弱我们的信仰和地位,一旦海勒这家伙帮国王解决了这点,他会得到多么泼天的功劳和恩典!”
但似乎桑切斯这些话效用不大,的确有人听了,分散了人群的一些注意力,但更多人还是集中在阿尔法和卡尔他们身上。
而他们也没有让桑切斯噤声的意思,现在狡辩的越厉害,越努力维持他们的人设,等会就越有趣。
这时,亚当斯先生饶有兴致地抚着胡须,对阿尔法问道:“喔?你刚说你们能在最近进攻城市,少不了炼金的‘功劳’?”
看到老人和善的问询,阿尔法却不由哆嗦了一下,连忙毕恭毕敬回道:“是的,大人,我是这么说的,这是事实。”
“这可是非常严厉的控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在指控最不可能和邪教勾结的正教之首,对信仰和人民犯下了无可辩驳的罪行。”
尽管亚当斯先生的表情慈祥,声音温和,但阿尔法有了和他们为敌的经历,深知这老人的强大,所以即使被这样好言好语的询问,他还是对老人感到很恐惧,本能地有些颤抖。
“是的,大人…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阿尔法努力稳定着声线,“我们密林会能在短时间凑齐足以正面进攻明斯特的尸傀的兵力,都靠了过去几个月炼金教会的扶持和神秘材料资助!”
“而我们能提前将教众部署在明斯特各处等待,又在两天前和迪林斯教长一同顺利进城,还能维持对明斯特的封锁结界,也都是炼金的允许和授意!”
阿尔法越说越流畅:“不瞒各位说,连时间都是他们安排的,我们等到福多思·摩尔的信号和准许才行动的——最开始城市各处的爆炸就是信号,那些炼金律卫才是炸毁桥梁公路仓库那些地方,引发城市火灾的罪魁祸首!”
“是的,我承认我们密林会对明斯特的暴行,但最初的爆炸和火灾绝不是我们做的,这个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