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安说完朝外轻唤了声:“进来吧!”
门口子善带着两名内侍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中端着嵌金龙纹饰的玉制托盘。
萧樘看见那托盘上的东西后,不住的摇头,厉声喊道:“何为安,你敢,朕是天子。”
“从你动手的那刻起,便是我们师生恩断君臣义绝时,本来是可以让你做个废王的,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夜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你得为他们偿命。”
何为安无比冷漠的看着他,而后转过身去了,背对着他。
看着子善一步步走进,萧樘慌慌张张的想朝外跑,却被椅脚拌倒了,跌坐在地的双腿被吓得无力再爬起来,只能撑着手往后挪着,打着哆嗦怒斥着子善,“大胆奴才,朕要抄你们的全族,你们别过来!”
子善看着此刻还摆帝王威风的人,冷笑出了声,使了个眼神,让人死死按住了萧樘后,他拿起托盘内的那杯毒酒,不顾他的挣扎捏开了他的嘴的强硬的灌了进去。
“奴才也觉得还是小些的更听话。”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帕子,子善擦了擦手。
这边被灌了毒酒的萧樘拼了命的咳嗽,想把刚才入了喉的酒咳出来,但嘴角咳出的却是腥红的血。
“大人,慈安宫那边也处理妥当了。”子善站在何为安身边低声道。
听见着身后渐渐没了动静的人,何为安慢慢睁开了眼睛,大步出了承乾殿的门。
今夜过后,他将再无顾忌,既担了这骂名,若不真做点什么,岂非对不住自己。
鸡飞狗跳的皇宫内,灯火通明的懿安宫等来了它的客人。
“何大人果然还是来了。”
深夜穿戴整齐的冯太后端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来人。
“娘娘厚爱,臣不敢辜负。”何为安朝她行礼道。
“当年何大人救了哀家一命,今日不过是还何大人个恩情罢了,何大人这深夜前来想必也不只是为了来谢哀家的吧!”冯太后浅笑着道。
“娘娘洞察秋毫,臣来是想和娘娘谈笔买卖,关于九皇子,或者说是新帝。”
见冯太后点明了,何为安也不和她绕圈子了。
“陛下突然暴毙,臣觉得九皇子乃堪当大位之人,臣希望新帝继位的诏书是由娘娘来宣读。”
冯太后是先帝嫡妻,皇太后之尊,由她来宣布下一任继位者,名正言顺。
“小九?”冯太后面上的笑意更浓,这九皇子如今还不到七岁,字怕是都认不全确实好摆布。
“何大人慧眼如炬。”冯太后点头认同道,“只是即是买卖,这于哀家又有何好处呢?”
“九殿下生母只是一宫人,且母族皆亡,无依无靠,赵美人性子怯懦即便当了太后也不敢对娘娘有半分不敬,此为其一,二便是臣可给娘娘一个保证,将来即便娘娘不在了,只要冯家不主动与臣为敌,臣在一日,冯家永远会是今日的冯家。”
冯太后如此殚精竭虑,为的就是冯家不倒,何为安自也会让她如愿。
冯太后年纪大了,怕的便是自己去了后,冯家再无依靠,如今有了何为安的保证,她也不再推辞,笑道:“哀家也觉得小九不错。”
此时还尚在睡梦中的九皇子萧睿还不知自己的以后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半被外面喧闹声惊醒的赵美人,担惊害怕的小心从门缝处往外偷看,她记得上一次宫里这么乱还是先帝驾崩的时候,今夜也不知发生何大事了?看着竟比四年前还要乱些。
夜半的风尤其大,慈安宫的火势根本无法扑灭,在那照亮夜空的火光中,何为安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皇宫。
到了家中,见妻子果然还未睡,此时的明蓁正坐在桌旁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听见门口的脚步声顿时醒了过来。
夜色里二人对视着,何为安朝她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年年,我们应该要换一座府邸了。”
他的嗓音中满带着怅然无力的感觉,明蓁知道他此时心中定不好受,静静的回抱住他,轻轻地道:“好。”
从她没有阻拦他进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与他生死与共的准备,无论怎样她都愿意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
天启四年七月,帝暴毙于承乾殿,徐太后悲痛难当,于慈安宫自绝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