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官找了很久,找到夕阳西下,找到月上柳梢,最终也没能将它拼凑完整。
以前的状元府已经更名为羿王府,十年的时间,宗羿带兵吞并了楠桑国在内的四个国家,如今只剩下北漠与西梁抗衡。
朝堂和军队都牢牢控制在他手里,在春季来临前,他要把北漠纳入西梁版图!
诸家在诸桦和诸守健死后日渐败落,到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皇室唯一活下来的嫡系梁贤,今天也被他除掉了。
大仇得报,他却未有一刻感到过开心。
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都为复仇而活,当年唯一让他甘愿默默放下一切的女人最后却背叛了他。
十几年来,他恨梁螓蛾入骨。
恨她给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恨她的绝情。
恨她的不爱。
宗羿整个人颓废的瘫在椅子上,耳边一直在回响梁贤和龄官说的那些话。
他本对螓蛾的欺骗深信不疑,可以回想得多了,他就开始渐渐相信梁贤和龄官的说辞。
过了很久,他剑眉紧皱,随意地抹了把脸站起来,走到书架前转动其中一只玉瓶,当他左右各转动一圈后,书架旁边的墙竟向两边打开。
这里竟是一处暗门!
宗羿拿着烛火,走过通道昏暗的石梯,最后来到暗室的最里面。
他的面前是面石墙,看起来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将石墙周围的蜡烛都点燃,从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经常来这里。
当点完蜡烛,宗羿按了石墙上的某处机关,原本纹丝不动的墙壁,竟缓慢的向右边移动,直到出现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空隙才停下。
石壁打开,一股寒凉之气就从里面透了出来,现在是深秋,宗羿穿的单薄却习以为常似的走了进去。
丝毫不觉得冷。
走进里面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冰室,随处可见都是冰块。
在冰室里面靠墙的地方,布着张寒冰床,一名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上面。
冰室有夜明珠照明,宗羿熄灭了烛火,目光牢牢锁在女子身上,向她走去。
在夜明珠浅绿色的光芒照耀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五官。
以前来这里,他都只是站在冰床三步外凝望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到她身边。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呢喃着。
死去的人注定不能给他回应。
望着螓蛾安详的睡颜,宗羿的眼眶渐渐发热,湿润。
本应该葬在皇陵的珍宁公主,被他五年前暗中转移到了这里。
果真如梁贤所说,她身中奇毒尸身不腐。
既然她曾许诺了要嫁给他,即便是死了,也是要嫁的!
所以宗羿在把螓蛾带到这里的第二天就给她换上了早已备好的嫁衣,让她日日穿着。
他一直想着,梁螓蛾不是不愿嫁给他么,那他就让她到死后也要穿着自己给的嫁衣。
永远只能做他的新娘子。
他的右手因为在战场上受伤,手背上留了道可怖的疤痕,他用这只手,贴着螓蛾冰冷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