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儿回国公府去。但刚拐过一条胡同,叶云亭就叫停了马车,自己跳下车,叫车夫将叶妄送回去。
车夫不敢所问,驾着车离开。
叶云亭则召了护卫,重新折返,收买了望月酒楼对面的人家后,暂时在对面蛰伏下来。
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侧面,却叫他无法忘怀。
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有那正巧在他隔壁又忽然打开的雅间……种种异常叫他很难不去在意。
叶云亭站在二楼窗边,从斜开的窗户缝隙望去,正好能将整个望月酒楼清楚地纳入眼中,他回忆着这些年与常先生有关的事情,脑子蹦出来的猜测叫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李凤歧忙碌了一日,回到寝宫时天色已经黑了。
急急忙忙进了内殿,却发现里头并不见人影,深吸一口气,召来周蓟:“王妃在何处?”
周蓟道:“王妃白日出了宫,如今还未归。”
李凤歧:“……”
他开始后悔放人出宫去了。瞧瞧,这才第二天,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以后他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这必须不能够。
李凤歧将护卫召来,询问叶云亭的去处。好在叶云亭还有良心,虽然夜不归宿,但好歹遣人回来报信了。
听护卫说人在望月酒楼对面住下了,他深思片刻,命人备马出宫。
等李凤歧赶到时,就见叶云亭坐在窗边,垂首执笔,正在画一幅人像。桌面上还散乱堆着许多画废了的人像,均是个穿着披风、头戴兜帽的女人侧影。
他拿起画像打量了片刻,迟疑道:“这是……你生母的画像?”
“你也觉得像?”叶云亭笔锋一顿,抬眸看他,眼里有些急切。
他靠着记忆,试着将女人的侧影还原,可越画却越不确定起来,因为他分辨不出那短暂的一瞥,到底是不是他看花了眼,又或者其实只是两三分相似,却被他记忆篡改成了七八分。
他叫人盯着望月酒楼,既希望能等到那个女人,又害怕真的等到。
李凤歧放下画像,将他手中毛笔抽出来放好,替他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你见到与她相像的人了?”
“嗯。”叶云亭顺势将脸埋在他腹部,语气有些低落:“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她与常先生在一起……”
李凤歧垂眸:“那你为何不去问问常先生?”
“……”叶云亭张了张口,却答不出来。不去问的原因有许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他心里害怕。
若那人当真是他生母,又与常先生相识,那这些年来,对方却从不曾让常先生向他透露过半分,如今来了上京,似乎也无意见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并不想认他。
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曾经一度十分羡慕叶妄有殷红叶护着,后来骤然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可能还活着,难免对母亲抱有期待。
但今日所见,又叫他的期望被打破了。
他在害怕。
害怕不仅是生父不喜他,连生母也不愿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