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如山岳巍峨,沉稳可靠,坚不可摧。
叶云亭深吸一口气,鼻间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他眼皮往下垂着,就在这样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里,疲惫地睡着了。
李凤歧控制着速度,带着他慢慢往回走。
落在后头的朱烈瞧瞧孤零零落下的季廉,唉了一声,一副“真可怜不过不要伤心习惯就好”的表情对他说:“看来那马车是给你准备了。”
——他们出城时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老王妃的,还有一辆他原本以为是给王妃的,但现在看来,是给王妃的小书童准备的。
季廉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收回目光,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速度可比李凤歧要快得多,从他身边经过时,季廉趴在车窗上探头往外看,瞧见李凤歧垂着眼,神色十分温柔。
他放下帘子坐回去,心想也不枉少爷昨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李凤歧带着人回都督府后院时,就见穿着甲胄的叶妄兴冲冲的跑来,他脸上又添了两道伤口,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伤不少,但都不算重。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喜气洋洋。
到了近前,他张口要叫人,却被李凤歧一个动作止住了。
“他睡着了,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叶妄低低“哦”了一声,把胸中的激荡兴奋憋了回去,看着李凤歧将人抱进了屋里。
“到了吗?”叶云亭睡得不沉,李凤歧将他放在床上时,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咕哝着问了一句,手却还抓着李凤歧的衣角没放。
真粘人。
李凤歧瞧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如此想到。
“嗯,你继续睡。我守着你。”
似乎这话叫他觉得安心,叶云亭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
精神紧绷了一夜,在见到了李凤歧后,便骤然松懈下来。
李凤歧就坐在榻边守着他,等他睡熟了之后,方才掀起他的裤腿,检查膝盖上的伤势。接人的路上,他听姜述说,叶云亭为了当好表率,以示诚心,在祭台前跪了整整一夜。
裤子卷上去,露出膝盖上触目惊心的淤青来,再往下,整条小腿都有些浮肿,应当是跪久了所致。
叶云亭肤色冷白,黑紫色的淤青在他腿上就格外可怖,李凤歧轻轻揉了一下,就听熟睡的人轻哼了一声,他顿时不敢再动,轻柔地将裤腿放了下来。
算了,先让他睡个好觉。
等叶云亭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李凤歧就坐在榻边,侧对着他正在看文书,修长的眉微微蹙紧,似乎不太愉快,但在察觉他的目光后,转过来,那不愉便尽数化作了温柔。
“睡醒了?是想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叶云亭定定看了他几眼,准备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他恍然明白了李凤歧为什么坐在榻边看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