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副人间绝顶的色相,什么云裳雨裳瞬间就被从脑海中忘的干干净净,小厮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瞧着对方自己进了门去。
直到人都已经走了,他才反应过来,又猛地转头,只能见到一袂衣角扬起,转眼间没入繁华的灯火之中。
方才……怕不是突然癔症了吧!
此时的厅中,云裳已经一曲霓裳舞罢,周围的气氛极其热烈,慕名而来的客人们纷纷捧出奇珍异宝竞逐,希望能够博得美人欢心,成为云裳的首位入幕之宾。
之前那名绸缎铺的王少东家送了匹十分珍贵的雨丝缎,又转头去看靖千江,只见他拿了串碧玺手串放在托盘上,令下人呈了上去。
王公子不由啧啧赞叹道:“曲江兄,你可真是大手笔,这手串一看就是稀罕的物件啊,只怕番邦进贡给宫中的也就是这个成色了。怪不得你对其他女子都不肯多看一眼,原来是对云裳姑娘势在必得。”
靖千江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怎么值钱,比不上王家的雨丝缎——”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称赞道:“情至深处,便视金钱如粪土,未料今日得见兄台这般至性之人,当真令人感佩。”
王公子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见身边一直带着几分冷淡傲慢的曲江,突然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靖千江本来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结果回头一看,当真是曲长负白衣金扇,玉带锦簪,正站在身后瞧着自己。
靖千江道:“你、你……”
他连着说了两个“你”字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心虚的必要。
他定了定神,总算恢复了语言能力,说道:“彼此彼此,眼下满堂的人都是为了获得云裳姑娘的青眼而来,难道这位公子,你不是吗?”
曲长负在另一边的位置坐下了,散漫道:“是,所以咱们眼下可是竞争对手。若有冲突,阁下得让我一让,啊?”
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尤其是他说的还特别理直气壮。
王公子一个旁观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奈何这家伙实在得天独厚,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举动,都别有一种恣意洒落,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反倒不由自主地欣羡她潇洒。
靖千江更加无法抵抗,差点就习惯性地答应声“好”,被曲长负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
曲长负原本说了不来,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他刚才的话是在暗示自己安排变动,最后曲长负要亲自进去见云裳。
靖千江跟他装不熟,淡淡道:“公子未免过谦,咱们还是各凭本事罢。”
曲长负笑吟吟地道:“好啊。说的也是,美人谁不想要呢。”
靖千江又好气又好笑,曲长负除了嗜酒以外的另一大不良嗜好就是挤兑人,现在他不能还嘴,可算是被这小子给逮到机会了。
他直视着对方,眼底有笑意,沉声道:“那是自然,与美人同乐,滋味无穷。”
曲长负咳嗽了一声。
王公子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正好坐在了两个人中间,惨遭神秀,还不知道是具体发生了什么,脑袋左右转了转,觉得这俩人说话似敌似友,笑里藏刀,非常奇怪。
他本来就是个话痨,十分想掺和进去,又莫名遭到排挤,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话题。
“两位快看!”
王公子指着前方说道:“评选的结果出来了!”
身为名动全城的花魁,挑选客人的排场也大,第一轮由所有来客将自己带来的珍宝献上,给云裳挑选。
这些东西倒也不拘价值几何,只要稀罕或者能得云裳看重便可,再由挑选出来的十人打擂,胜者便可第一个成为云裳的恩客。
不过若是中选的人不会武,也可以由属下代劳。
此时评选的结果已出,靖千江的碧玺和王公子那匹雨丝缎全部中选,曲长负则因为来的晚,根本没有送东西,自然不在名单之列。
靖千江笑道:“这位公子,你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怕是没办法和我争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过会不用打擂,少费些力气。”
他悄悄冲曲长负眨了下眼睛。
尽管现在天下太平和乐,不用他经常劳心费神,曲长负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但靖千江还是不愿他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