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道:“你没做什么罢?”
靖千江道:“也没什么,就是激愤之下可能得罪了皇上。完了,失宠了,我爹留下的功名富贵都没了。”
曲长负道:“没关系,跟着我干罢。咱们立下这一功之后再回去,我保证皇上不会杀你。”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之前提起隆裕帝就恨的牙痒痒的那种怒火都减轻了。
靖千江微笑着低下头来,轻抚曲长负清冷而秀美的面容,问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呀?”
曲长负坦然承认:“嗯,在安慰你。为了让倒霉的你感受到一些人世间的温暖,我也会偶尔说点这样的话。”
两人一站一坐,彼此望着对方,各自透过眼底看到心间。
靖千江忍不住略带遗憾,又有些欣慰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曲长负,你永远不要指望着跟他生离死别之后互诉衷肠抱头痛哭,但是也不会从他这里得到任何颓丧、绝望、低落的情绪。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感受到仿佛漠然的背后,那令人如履薄冰的、却真实存在的温柔。
之前所有的焦灼与愤恨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的只有平和与安乐。
有人觉得曲长负不好亲近,但他却从少年时就非常地喜欢这个人,迷恋着与他相处的感觉。
只是人性总是贪婪,现在长大了,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喜欢曲长负的淡漠,但也想要看到他偶尔的失控。
此时曲长负坐在椅子上,靖千江半俯身面对着他,双手撑着曲长负两侧的椅子扶手,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了双臂间,甚至连起身的空间都没有。
曲长负见靖千江不接话,便敲了敲他的胳膊,道:“臂力不错。就是这姿势不觉得累?”
靖千江伸手细细摩挲着曲长负的面颊,贪恋痴迷地看着他:“不累,但是我想要你,好不好?”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直接说:“我真的太想你了。”
先前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靖千江不敢确定曲长负的心意,总是想要亲近他,又唯恐唐突,连送上门来的机会都忍痛拒绝,如今倒是终于敢露出真实的想法来了。
曲长负觉得这样的他有点陌生,倒是忍不住一笑:“刚打完仗,你还有这份力气?”
靖千江也笑了,他笑着再次低头吻下来,这回双唇仅仅是在曲长负的唇上轻轻一触,便一路向下,落在锁骨和脖颈上,又伸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当有条件的时候,曲长负一向不喜欢苛待自己。
所以他在濮凤城中的吃穿用度都很不错,床上的被褥用了最好的雪缎与轻棉,躺上去就好像睡在云絮之中一样。
靖千江把他压在了这堆云絮当中,没过一会,又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曲长负几乎就没能再沾到过那张很舒服的床。
尽管他已经全身绵软,几乎连撑都撑不住了。
靖千江求欢的时候坦诚,实干的时候更坦诚,充分表现出了他的“不累”与思念担忧,甚至好像还有点记仇。
曲长负让他听了一回死讯,他就让对方在自己的怀里死去活来许多次,连本带息地讨了这笔账。
等到终于清洗干净,能够安安生生地躺在床上休息时,曲长负向外一望,发现窗外的东方已经微微发白。
靖千江摸了摸曲长负的额头,怜惜道:“你不睡一会吗?”
曲长负白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靖千江不由失笑:“你别怪我,现在我可一无所有了,因此心里很没安全感。这不是怕被大人给抛弃了么。”
曲长负道:“疯子。豁出去那么多,我该说你一句色令智昏吧。”
靖千江半倚在床头望着他,目光深邃明亮,盛着轻快的笑意:“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他揽住曲长负的肩,低声细语:“我只要你,也只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