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无心安慰之语,却让谢九泉陡然想起曲长负离开之前说过的那番话来。
当时曲长负说,“寒冬已至,看似草木枯零,实际上春风一吹,来年自然别有生机暗藏”。
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谢九泉很清楚,听他说话,一定得多心,可不能光从表面那层去琢磨,这分明是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他在没有前往南戎之前,就早已经料中了某些事情?
对了,那封信!
当时曲长负已经给靖千江送去了消息,对他讲述目前的情况,以免他情急。
但那边战火阻隔,交通不便,为了防止对方无法收到,于是曲长负临走之前又留给了谢九泉一封信,跟他说如果靖千江回来了,就转交给他。
谢九泉酸是酸,但却是个十分守信的人,那封信他没有打开,一直好好地放在书房里。
不过目前顾不得那么多了,得到提醒之后,他连上衣都顾不得穿,依旧光着膀子冲回了自己的书房当中,迅速将曲长负留给靖千江的信翻出来。
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谢九泉在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还是打开看了。
他呼吸急促,一目十行,草草读完之后,大松了一口气,瘫在了座位上。
直到这个时候,谢九泉才察觉到自己还没穿上衣,身上的汗水被寒气一冻,竟然已经结成了一层白霜。
副将为他找来衣服披上,觉得谢九泉一惊一乍,忽忧忽喜,简直要对他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了。
“将军……”
谢九泉喃喃地说:“我想去一趟南戎。”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虽然曲长负有言在先,说是他这一走,或有些不好的消息传来,不可尽信,但即便他料事如神,谁知道又会不会真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看了信,心中虽然宽慰了一些,但要说完全放心,还不可能。
这时候去南戎并非
明智的选择,更何况以谢九泉的身份,这京城,也不是他说走就能毫无顾忌离开的。
副将刚要劝说,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还是刚才那名冒冒失失的小厮。
副将方才对他憨直莽撞印象深刻,看见这厮便有些头疼,皱眉道:“你怎么又来了,这回又是什么事?”
“大人!”那小厮道,“方、方才又传来消息,璟王殿下回京城了,是一个人回来的!”
靖千江原本是带兵出去打仗,但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轻骑而回,必然是为了曲长负被派去出使南戎的事,情急之下才会如此。
只是他这个时间来,曲长负的“死讯”还不知道有没有听说,万一听说了,靖千江怕是要发疯。
谢九泉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想起曲长负的嘱托,连忙站起身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我去找他!”
小厮这才把话说完:“璟王殿下冲进宫去了!”
谢九泉愣了愣,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披了上衣,将曲长负那封信在怀里一揣,大步出门而去。
副将冲着小厮道:“真不明白你在谢家当差,是怎么做到如今还没有被将军给打死的。”
说完之后,他便匆匆去追谢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