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炎心抓住她了,这就意味着炎心的速度优势暂时使不上了,林喜柔一咬牙,反手抓住炎心的腿,使尽浑身的力气,把她整个身子拽起、抡向身侧的石块。
能砸她个脑浆迸裂才好。
然而炎心的反应也快,就听哧啦声响,她的身体刚触到石面,就已经伸指死死扒住了,指甲尖利,生生在石面上扒出几道抓痕来,同时也扒停了身子的去势,旋即一蹬石面,子弹出膛般向着林喜柔撞弹过来。
林喜柔猝不及防,被炎心撞得仰面栽倒,这还没完,炎心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带起她的脑袋一下下往地上撞,面目渐渐扭曲,语气森戾:“见我妈妈!”
林喜柔被撞得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似乎看到在疗养院的床上躺着的那个林喜柔,她缓缓拔掉鼻饲管,慢慢坐了起来,干瘪到萎缩的脸上绽开一抹舒展的笑。
炎拓的水性确实不错,但多是在游泳池和比较平静的河水中,他还从来没有挑战过激流。
所以一入水,完全控制不住,整个人被水流裹着向前,险些头下脚上、在水中倒翻,好不容易勉强控住身体,却又碰不到河岸内壁,几次想伸手去抓,手刚抬起来,身子就被水流推走了。
炎拓急出一身冷汗,这季节地下水冰冷,人一旦泡久了就会失温,到时候别说爬上岸了,他连浮漂都费劲——可别让邢深一干人说中了,他这趟出来,就是没事找事、寻死的。
正奋力泅游,无意间抬眼,突然看到,高处岸边,有几对莹白的眼珠子晃动。
白瞳鬼来了?
炎拓脑子里一懵:虽然自己把照明棒压在身下、尽量做到不漏光,但白瞳鬼居高临下,一目了然,一定是能“看到”他的吧?自己倒霉到这份上,刚出来就羊入虎口了?
正想着,高处破空有声,不看也知道,带绳的箭已经奔着他来了。
炎拓身子一猱,借着水流的推力避过了这一箭,箭头空撞进斜前方的水流中,又很快被收了回去。
炎拓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现在上岸困难,与其被淹死在水里或者冲去不可知的地方,为什么不借着绳箭上岸呢?目前看来,白瞳鬼只绑人、不杀人,他索性先“落到”它们手中,再见机行事。
不过,得先让自己受伤,白瞳鬼对气味很敏感,不放点血混不过去。
腿不能受伤,腿废了就跑不快了,胳膊也不行,绳箭穿透胳膊,着力点太偏太小,带不动他这么重的身子……
第二箭很快来了。
炎拓竖起耳朵听箭声来势,借着侧身时照明棒的光亮确定方位,在最后一刹那耸起左肩迎上,一声痛叫之后潜入水中,含了口水,又迅速把箭绳绕缠在了肩臂上,同时伸手把住绳身。
这样,白瞳鬼往回扯绳时,他的伤口不会太受罪。
绳子的那一头有大力回扯,炎拓的身子哗啦一声出了水,不过也没有瞬间被扯飞回岸上那么夸张:第一扯把他扯离了水,身子撞靠到涧水内壁,第二扯才上了平地。
炎拓一落地就装死躺尸,肚子凸挺,似乎喝饱了水已经淹晕了,唇边还缓缓往外溢水。
有个白瞳鬼抬起脚,用力踩在他肚子上。
炎拓没受住,扑的一声把刚含的水吐了出来,然后眼睛一翻一闭,脑袋一歪,继续装死。
他感觉那几个白瞳鬼在商议着什么,但叽里咕噜,又像喉底挤音又像肚腹发声,完全听不懂,过了会,脚踝一阵刺痛,是其中一个抓起他的脚脖子,指甲陷进他的肉里,拖着他径直往前走。
大概是因为肩上受伤更重,脚踝被抓破,反而没有痛得很厉害,炎拓隐隐有点担心:被地枭抓伤,有兽化的危险,那被白瞳鬼抓伤呢?或许,因为大家都是“人”,抓伤了也没什么吧。
他闭着眼睛,只觉身子摇摇晃晃,身底和脑后磨得生疼,途中偷睁了一下眼睛,也看不出这个白瞳鬼要带他去哪:不过看方向,是远离涧水的。
这就好,只要不入黑白涧就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周杂声渐多,气氛也渐渐不大对,像是从安静的所在换到了激烈的争斗场,炎拓一颗心砰砰直跳,正想眯缝起眼睛看看是怎么个情况,那个拽住他脚踝的白瞳鬼突然猛一撒手,嗖地跳开了。
紧接着,有笨重的玩意儿砸在炎拓身上,砸得他眼前发黑,翻了个身,险些吐血,当然,那玩意儿也好不了多少,那是头枭鬼,撞着炎拓之后,又连翻了几个滚,才蜷缩在当地,抱着血淋淋的腹部哀呼痛叫。
怪不得那个白瞳鬼跳开呢,阖着是遭遇了意外。
炎拓迅速往另一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