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低声向聂九罗道:“我看不行,就算枭鬼当年是被鞭家驯过的,那之后,可是一直在白瞳鬼的手底下,指哨声相似,估计只能蒙混一小会,想靠这个逆转不可能。”
烽火台内,邢深也“看”出端倪来了:“不行,用处不大。”
此时,土尘灰雾早已经散去,大头溜眼一看,就发觉同伴又少了两三个,还有两个挂了彩,一头一脸的血。
再想起山强,分外恼恨,听到邢深那句“不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不行,这些枭鬼迟早还是祸害,何不趁着现在它们靶子样杵着,干掉它一两个?
说干就干,他枪身一端,随即就扣扳机。
没声响,没子弹了。
大头一惊,顺势就去抓边上那人的枪,那人猜到他用意,小声说了句:“我的也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概是白瞳鬼那头看出这边的异样了,诡谲声又起,这一次不是声潮,而像曲曲绕绕的声线,那些枭鬼听到这声音,个个急耸身子,没多久就争先恐后、嗖嗖地往黑暗中窜去。
炎拓急忙拉着聂九罗退回烽火台内,现在,这儿也不成其为“台”了,土墙基本都已倒或者半倒,原本架设其上的手电半埋在土沙中,光柱横七竖八的。
大头吞咽了口唾沫,问身边人:“赶紧看看,枪里还有子弹吗?”
回复很不妙,大都是“我没了”、“快没了”,炎拓手中这杆也已经空弹了,他随手扔掉,从包里取出聂九罗的那支:当下,他估计是一群人里,弹药最充足的了。
邢深四下看了看,他记得混战中,冯蜜曾经尖叫说林喜柔被拖走了,除了林喜柔,还少了几个,目前剩下的,只有十来个了。
大头焦躁:“深哥,现在怎么办?肯定会再来的,再说了,还有白瞳鬼呢。别说余蓉指挥不了枭鬼,就算能,白瞳鬼怎么办,白瞳鬼可不吃她那套啊。”
深哥,深哥,又朝他要办法了。
邢深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是带头人,他得当机立断。
他舔了下嘴唇,低头看斜靠在边上的冯蜜,她也真是命好,混战时,她就靠那儿不动,居然也没被拖走。
邢深问她:“去涧水,你认路吗?”
冯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认路,反正,只要能让我看到,我就认识。到了那儿你们就知道了,涧水那儿的地势容易藏身。”
邢深点了点头,嗫嚅着说了句:“好,那就走,大家去涧水。”
大头得了这回复,反而懵了:“去涧水,得多远啊?”
冯蜜想了想:“我们先前想去,路上遇到白瞳鬼,又被挡回来了。从这儿过去,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吧。”
半个多小时?
大头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换了平时走山路,别说半个多小时,个小时他也不在话下,但在这儿,黑布隆冬的地儿,走半个多小时,还得时时防备枭鬼和白瞳鬼的出现……
他说:“这特么死亡之旅吧?走不过去啊。”
邢深的回答异常笃定:“走得过去。”
说完,抬头看向聂九罗。
聂九罗听到他说“走得过去”,心里就有些不爽,心说你又藏了些什么秘密,这个时候往外抛。
待见他看向自己,更觉莫名其妙:“你看我干什么?”
邢深说得艰难:“阿罗,有你就走得过去。”
聂九罗呆了两秒,心头忽然腾起不祥的预感。
她说:“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