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看不清脸,但依稀能看出轮廓。
转头的这“人”,头的形状不大对,上下都尖,像个橄榄核。
炎拓心头一突,来不及细想,倒转枪身,使尽浑身的力气,一枪托冲着这人的头重重砸了下去。
聂九罗猝不及防,险些“啊”的一声叫出来,好在硬生生刹了回去。
这一砸动静不小,估计没把人砸死也砸晕了,声响一下子惊动了里头的人,熊黑低声喝了句:“谁?”
炎拓迅速攥住聂九罗的胳膊,使劲握了一下,同时注意听周围的动静:还好,就这一个,人俑丛中,好像就这一个。
熊黑边喝问边往这头过来,还打亮了手电,只是亮度调得极低,应该是怕引来白瞳鬼的注意,炎拓把聂九罗轻轻往边侧的暗里一推,上前一步,说了句:“是我。”
聂九罗猜到了炎拓的用意,她就势往暗处一蜷,同时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楚了倒地的那个东西。
应该是只地枭,面目跟蚂蚱有点像,身形则跟人俑像差不多。
她心头一阵寒意上涌:是自己大意了,小瞧了林喜柔,还以为不动的都是人俑,没想到她居然安排了这么个东西,鱼目混珠,混在里头放哨。
熊黑初听到炎拓的声音时,还有些不相信,直到光柱笼住了脸,才确定真是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打这声招呼:“你特么……”
炎拓哈哈一笑,拎着枪大步迈进去:“熊哥,好久不见啊。”
熊黑浑身一震,立马端枪:“别过来!”
炎拓挺配合,真站住不动了。
聂九罗大气也不敢喘,借着仅有的光亮去看。
这几个人,她都是只闻其名,但基本都能对得上:熊黑真如铁塔一般,满脸横肉,膀阔腰圆,光站那都比炎拓大了一两个码;左边头皮上露出血淋淋一块的是冯蜜,年纪很轻,长得很伶俐;穿短款夹克、系带及踝靴,长发松挽的年轻女人估计就是林喜柔……
还有个女人,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年纪,佝偻着腰,一脸病容……
想起来了,炎拓的那张excel表格里也有,这是李月英。
人还真齐全。
熊黑很警惕:“你怎么在这?”
炎拓说:“这不是应邀而来吗?谁知道半路遇到了白瞳鬼,连滚带爬逃过来的,巧了,还见着故人了。”
边说边指了指熊黑的手电光:“熊哥,关了成吗?你就不怕把那东西再招过来啊?”
熊黑把手电端头拢进手里,只指缝中透出点亮来:“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本来人多,不是逃命吗,一哄而散,也不知道都逃哪去了。”
说完这话,炎拓弯下腰,拎起那只地枭的一条腿,拖死狗一样往里头走。
熊黑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不减:“别动!”
炎拓冷笑一声,语调里有了威胁意味:“熊哥,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别管多大仇怨,可以临时休战了吧?白瞳鬼指不定就在附近呢,现在都想藏身、都想活命,你要是不容我,那咱枪对枪,大喊大叫火拼一把,把它们招来、一起玩啊。”
林喜柔直到这时候才开口,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熊黑,灯关了,回来,别管他。”
炎拓笑:“还是林姨识大体、顾大局啊。”
又把拖着的地枭往前一送:“不好意思,刚手重了点,你看看,还能不能治疗一把。”
熊黑窝了一肚子火,但林喜柔刚发完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关了灯,顺势抓起那只地枭的腿,向着林喜柔那头走了过去。
炎拓长吁了一口气,选了个方便靠背的地方、面朝着林喜柔那头坐下。
聂九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额头抵住一尊人俑的腿,这才发觉后背凉飕飕的,腿也蹲得有些发麻。
她动作幅度很小地换了个姿势。
短暂的静默过后,林喜柔先开口:“炎拓,我们的人呢?”
炎拓:“你说陈福他们啊,不知道,被白瞳鬼给冲散了吧。那种情况,同伴都顾不上,谁还顾着地枭啊。林姨,我们的人呢?”
林喜柔淡淡回了句:“一样,冲散了,顾不上他们。”
炎拓也猜到了,顿了顿又说:“对了,来的路上,看到杨正的尸体了,头顶破了个洞,估计没救了,跟你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