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热血沸腾:“那蒋叔,咱们就放手干啊。”
蒋百川说:“在准备中了,不过有一个问题,狗家这一辈,水平有高有低,但没有一个够格狂犬的,和前人相比差太多了,除非……”
邢深着急:“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个狗家人愿意舍弃视觉,提升感官。
邢深犹豫过,又怕这一犹豫,辜负了这份“青睐”,蒋百川把这机会给别人,自己从此被排除在秘密之外。
又不是真的眼瞎,事成之后,一切都会回来的不是吗,还会回来得更多,多得多。
没想到的是,聂九罗对他的这个决定表示了激烈的反对,两人爆发了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争吵,当时年纪小,又都是倔脾气,这一吵,邢深负气之下,反而下定了决心。
后来他想,也许是内心里对彼此的感情有信心,觉得即便争吵,也没关系吧。
聂九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是没关系,从此之后,咱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
一切停当,整装开拔。
一行三十来号人,分前后队,在火把、手电以及照明棒的指引下,向着黑暗深处进发。
炎拓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一队里,除了那六个已经被聂九罗在脊柱第七节处扎了血针的地枭外,居然还有雀茶。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是有点忧心忡忡的,但雀茶不一样,她异常兴奋,背上负着箭袋和弩,仿佛即将打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和炎拓目光相触时,还冲他点了点头。
跟初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
炎拓先还有点奇怪,后来就想通了:人总是在变化中的,他自己跟那个时候,不也不一样了吗。
去金人门的路长而弯绕,但还算平顺,路上还不时有人说说笑笑。
聂九罗不说话,她一直盯着随队的孙周看,盯得久了,总觉得毛骨悚然。
这完全是一条……狗吗?四肢着地,喉内嗬嗬,目光凶悍,偶尔停下,四处乱嗅。
炎拓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轻轻碰了碰她:“怎么了?”
聂九罗回过神来,压低声音:“孙周……当过我的司机啊,难道……他要一辈子这样吗?”
虽然余蓉就孙周的状态发表过一通意见,她也勉强能接受,但每次真见到了,还是十分不适。
炎拓看向孙周,顿了会,忽然冒出一句:“你觉得,那个什么女娲肉,能救孙周吗?”
聂九罗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炎拓说:“总觉得是个神奇的东西,陈福他们从枭转化成人,靠得是这个。长生的秘密也跟这个挂钩。好东西功效多,没准对孙周也有用呢。”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头陆续停下,隐约有“到了”、“是这儿了”的声音传来。
到了?
炎拓和聂九罗都没见过金人门,一时好奇,分开了人群往前去。
各色光源的拢映下,现出一张巨大的铸金人脸来,长宽约莫两三米,面相有点狰狞,颇似庙观里能洞察人心的金甲战神。
虽说相对于面部造像来说,已经称得上巨大了,但这跟聂九罗想象中顶天立地、映衬得人如蝼蚁的大门还是相去甚远。
她忍不住嘀咕了句:“这么小啊?”
边上有人听到,不客气地回她:“这还小?这只是个头啊,身子什么的都埋在下头了,你看不到而已。”
很快,有线香味传来,这应该是在插香祈福?
过了会,也不知是前头的邢深操作了什么,地面微震,紧接着是磔磔的声音,聂九罗看到,金甲战神竖立着的耳朵,居然像活了一样,往后微微撤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只容一个人立着侧身而入的入口来。
这入口一开,整个通道内鸦雀无声,连气氛都比刚刚紧张了不少,聂九罗约略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一扇“门”,门关着,一切好说,门开了,哪怕是一道缝,意义都不一样,这意味着一切危险与人的身体之间,再无屏障。
邢深弯下腰,从入口处的缝里捡起一柄同样是铸金的、铁尺模样的东西,高高举起。
他说:“眼耳鼻眉口,上次是眼进眼出,这次是耳朵,顺序没错。上次出来前,铁尺归位,这次,从耳朵里出来了,上头多了个牙印,也没错。”
炎拓听得云里雾里,看聂九罗时,也是一脸莫名。
余蓉凑过来,压低声音:“这是机关顺序,每一次开启,进的口都不一样。上一次是从眼睛进的,这一次应该轮到耳朵,如果这一次开的不是耳朵,那就说明这期间有人动过这扇门。”
炎拓恍然:“铁尺相当于信物?”
余蓉嗯了一声:“每一次开启,铁尺在金人头里轮转,尺身上就会多一个牙印。如果牙印的数量对不上,那也说明有问题。”